因为张尧佐便是冲着诬陷江临谋害麒麟、意图诅咒皇子的名头来的,但他一个专管破案的大理寺少卿,又帮官家寻回了那么多的秘宝,能和这些皇嗣之争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策划了这一切的张家人乱了阵脚,说起话来连马甲都记得不带了,意图明显得很。
可是,赵宗实参与进来,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虽然他是未来的皇帝,但若非如今的他还只是个无依无靠、被圈禁起来的宗室子弟,他也不会跑到江临家里蹭吃蹭住。在皇帝的眼中,赵宗实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任何擅动之心,最好直接是个废人,以免还觊觎着他留给自己亲生儿子的皇位。
赵宗实不该参与江临的事情,不管会不会有人怀疑他这么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对小皇子居心叵测,他都不应该让自己卷入被怀疑的阴云。
但江临本就是因来寻他才离了宴席,他若不站出来,根本就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张贵妃也明显意识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向官家说:“嗯,宗实身为宗室子弟,又是最兴来的堂哥,肯定不会与意图诅咒皇子的犯人有什么勾结,选择刻意包庇他的……对吧?”
她阴阳怪气的污蔑引得在场之人无不皱眉,却入不了赵宗实的耳,他垂着的眸子只因官家的许久未语而愈发灰暗。
他刻意以“儿臣”自称,便是想要唤回些自己与赵祯之间的养父子之情。
但,他或许本来也不曾拥有这种东西。
他知道父母定会为他的行为而感到忧心,但他就是……不能不为他的临哥哥挺身而出。
江临也注意到他脸上的失落与怅然,大刀阔斧地打断了张贵妃的话:“贵妃说得不错!臣是头一回见到世子,没想到竟能得世子出言为臣作证,洗脱冤屈,臣实在是愧不敢当。”
“以性命担保倒是不必,世子想要为皇子揪出谋害麒麟的真凶,这份心意大家都能看到。只愿陛下也能如此相信臣便好。”
张贵妃明显被江临直接的态度给弄懵了,慌不择言地挑明道:“可这事还得站在小皇子的立场上出发,宗实到底是个被废弃的——”
“住口!”赵祯终于开了口,冷冷地看向张贵妃。后者也知自己说一时间失了分寸,连忙道:“陛、陛下,臣妾一时胡言,陛下……”
张尧佐见官家的表情愈发不妙,连忙拉了拉侄女的袖子,教她赶紧闭嘴,自己却连句认错的话也不敢说。
赵祯终是收回了自己冰凉的视线,闭了闭眼,重新看向低着头的赵宗实。
正在惶然的赵宗实忽然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放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