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皋还在兀自感叹着:“你娘真的帮助过许许多多的人,结下了不少善缘和善果。就连于家……”
江临眼睫一抬,没料到江之皋此刻竟提起了他醉酒时都不愿说起的故人。
江之皋似乎也不在意江临是否要听,顿了顿道:“既然是我自己将善缘变成了恶果,也就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于家的那位先生,算是你娘的青梅竹马。他似乎受过虹君的恩惠,从开封府一路跟到了临汝,虹君跟他的关系很好,但我其实一直都有些……”
江临有些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他家能和于家订上了娃娃亲,为什么他爹要在他娘死后非要让自己退婚,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去打探过于家的消息……
原来都是因为这些往日羞于启齿的爱与恨。
“可是没想到,我的一念之差,我的一时妒忌,竟错过了于家许多年前经历的灾祸……”江之皋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定定凝视着画卷中的虹君道,“你们如今在九泉之下,又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江临轻轻地按住了江之皋微微颤抖的手,道:“爹,不必如此苛责自己,你明白的,不是你的错。”
江之皋有些怔忡:“真的吗?”
江临点头轻嗯道:“或许您做得并不完美,但别忘了,连归来复仇的云殊也只是对着我们虚晃了一枪,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那就说明,您当年所做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重大的影响。”
“可她当时说……”
“爹,您什么时候变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性子了?”江临刚想调侃一句爹是不是老了,旋即鼻头一酸,终是没有将话说得那么分明。
他只道:“云殊就是那样的人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家当初应该确实受到了些谣言的影响,但她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让您受些良心上的谴责罢了。您如今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不必再将其放在心上。”
江之皋默了一瞬又一瞬,忽地问道:“你早就看出那丫头编谎话骗我,却不告诉我?”
江临眨了眨眼,歪头道:“这……总归您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负有一定责任的嘛,爹,您不会刚承认错误就要反悔了吧?”
江之皋简直不知自己是该释怀还是该生气,他指着江临的鼻子又气又笑:“你小子……”
江临见势不妙,连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好啦爹,还有件正事儿要跟您说呢。据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的消息来报,咱们家的秘宝可能被人给盯上了,有人悬了赏钱来取,你这些日子可得务必小心一些!”
江之皋闻言,再次地眯起了眼睛:“你让我小心一些?”
江临点头道:“是啊,‘少昊遗书’再怎么说也是四象秘宝之一,之前的青龙、朱雀和玄武秘宝都引得多方势力蠢蠢欲动,临到了最后一个还不得有点儿牌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