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艰难的点点头,“就几天的功夫,脸色青白,肌肤松弛,一天里面,大半天就在昏迷,醒着也是在说胡话,什么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风从石头的空隙里呼呼的穿过。又说有人要害两个皇子,赶快把孩子带回来。我看着心里难受。”
“谁看到心里就难受。”贾故叹口气,“这病来的也太奇怪了。”
“甘草也这么说,她倒是觉得,贾贵妃有点脱不了干系,说和妃出事前的几天,她天天来找和妃说话,还吃了几次饭。要是放在往常,断断不会有这种事儿的,甘草说,贵妃一向觉得自己是嫡出的,如今也是贵妃之尊,有点看不上和妃,前些日子偏偏借着你们兄弟两寿辰这个由头,去披香殿了好几天,让人摸不清头脑。”
贾故想了想对佟夫人说“你先睡,明儿要早起去宫里,这儿我要再想想。”
半夜三更,皇帝的御驾停在了披香殿外边,甘草带着宫人跪了一地,皇帝掀开带着一个老头,掀开了帘子,用一方绣着龙的丝巾搭在和妃的手腕上,对跟着进来的老头子说“请吧”。
老头子穿一身旧衣服,在胳膊肘的地方还打着布丁,慢吞吞的上前,把手放在了和妃的手腕上。披香殿的蜡烛爆了一个灯花,皇帝心想这应该是喜兆吧。
过了一会,老头子把手放下,跟着皇帝出去了。等到第二天天亮,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送来一碗药,甘草给和妃灌下去之后,吃午饭的前,人算是清醒了一点。
佟夫人心想这真是好事儿,回家不免和贾赦唠叨了好久,“宫里的太医就是厉害,眼看着人都快不中用了,最后愣是救回来了。”
贾故却担心这是回光返照的意思,跟佟夫人说“你现在也别高兴,我跟你说,什么时候娘娘真的好起来了,你高兴不迟。”
佟夫人想想觉得他这话也对,次日就照样去宫里了,脸上无悲无喜,宫妃们听了各路眼线的回话,心想这还真是个能崩的住的。
过了几天,宫里的贵妃传话出来,让贾府女眷去道观里打平安醮,祈求宫里和妃平安。
就算贵府不传出这话,史太君也想要去求求神佛保佑,她听了,立即定下了日子,跟小辈们说了,自己要亲自去。
她去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势必要跟着伺候,王熙凤也要去,她和史太君的心是一样的,都盼着和妃顺顺利利的。既然是宫里贵妃传话,又是给另一个娘娘祈福,其他人更没意见,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哪怕非常的仓促,对于贾家来说,这也是合家的大事。族中来了不少的人,本家的老爷太太爷们奶奶们,都坐着小轿子和马车,他们才不管这是为了谁祈福,打算跟着去高乐几日。
因为有女眷出行,这府里的奴仆们早早的把宁荣街围了起来,不许人从这条街上走,门外除了本家家族其他人的一些马车和轿子之外,宁国府和荣国的车马全部挪到街上,先上轿子的自然是史太君,她上了轿子,身边跟着的是二等丫头,大丫头们自有车坐。接着是王夫人邢夫人和薛太太,这几位打扮的富贵尊荣,薛太太带着一个硕大的宝石戒指,摇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团扇,穿着藕色缂丝褂子。王夫人的手腕上是羊脂玉的念珠,套着四五只上好的玉镯子,领口是一枚宝石领扣,头上的饰品件件是精品,人也精神,坐在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摇着团扇,就显得志得意满。邢夫人年轻,打扮的老气,跟王夫人那种有点翠玉石的首饰相比,她顶了一头的金簪,耳朵上是金子的耳环,手上也是金镯子金戒指,惹得王夫人和史太君的几个大丫鬟看着她抿嘴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