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他恨我吧,一直不愿意见我……”
李公和突然发现自己争了一辈子,其实也挺失败的,连恩师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文怀素只静静的看着他。
“你也恨我吧。”李公和似叹息道。
文怀素笑道:“倘若我恨你,我不应该落井下石吗,你这些年,手脚也不是很干净吧。”
李公和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浑浊的眼珠带了丝危险。
文怀素毫不在意道:“叔父在临死之前的遗言中,说让我找个机会去找你,告诉你树大招风,人为名高,他到死都在担心你不能善始善终。”
好似一把利剑,狠狠的戳入李公和的心中。
“噗通”一声,李公和跪倒在了地上,双眼失去了瞳距,又忽的老泪纵横,他用袖子掩面,哭了起来。
文怀素拍了拍他肩膀,叹息一声,想要离开。
话已带到,似乎没什么遗憾了。
不论是什么事情做到了极致,就会往反方向走,人爬的最高的时候,摔的也是最痛的。
李公和心中再无怨言,只余愧疚,在文怀素要走之时,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当年,那纸条不是我放的。”
文怀素心中一凛,停了下来。
“我虽然很快明白是有人要害你,但我还是举报了你,我承认,师兄,我嫉妒你的才华。”
周围寂静的只有风声,大魏的深宫,似乎只剩下了他们师兄弟二人。
文怀素本以为自己早就释怀,却没想到,今天才是真正的释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弯下腰,含笑看他,伸出了一只手,正如他们少年时一样。
李公和感到背脊有一种铺天盖地的酸麻感,那种兴奋、轻松、欢愉,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他多年都未有的感觉。
他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气起来,慢慢的抬起头,仰望万丈天际。
“老师说我永远理解不了‘大隐德所薄,归来可退耕’的境界,缺乏一种超然脱俗的气概,原来,我需要用一生去认识。”
……
李玉婻府上的客人便是镇北王府的世子,李棠开,也是前两天刚被她罚的李苏儿的亲哥哥。
当年她去镇北王府时,遇到过他几次,那时她不过十七的年纪,而李棠开也只有十五。
可十七的她俨然已经是个大人,而十五的李棠开就是个小屁孩。
第一次见面,是她在王府等镇北王的时候。
父母不在,小世子倒也知道让她进屋等待,并奉上茶。
然后李棠开站在她面前,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冷淡又孤傲的少女,天真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装的这么冷酷?”
李玉婻不怕有人惹事,但就怕跟小孩子打交道。
她在跟李玉奷斗的眼红时,眼前这个小屁孩还在吃奶的吧。
面前的小屁孩戴着淡黄色镶嵌一颗白珍珠抹额,一身黑红相间的圆领袍子,脖子上还挂了个金螭璎珞圈,脸蛋带着婴儿肥,白皮红唇,一看就是娇养的富贵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