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便是很多年后了, 在刘演死后这种环境下,哥哥突然做主让她嫁给刘秀,她害怕犹豫不明所以。嫂嫂将嫁与刘秀的一同她说了。她一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愣在那里。
嫂嫂问她,她只茫然。
片刻,哥哥阴识同表兄邓禹都进来看她,阴识对嫂嫂道:“你快叫人准备妆奁,做衣服,打首饰。就这几日里的事,只怕赶不及。”
嫂嫂应了,临出门看了她一眼,与阴识递了个眼神。
阴识又对丫头春柳道:“你还不劝劝姑娘。”
春柳唯唯不敢应声,邓禹笑道:“你们且出去,大姑娘出嫁岂有不怕羞的,我同妹妹好好讲。”
表兄邓禹笑着对她说,“好妹妹,快别做这小家子相。文叔思慕妹妹非一日,十几年前文叔与我在长安求学,有过一句话,妹妹知道是什么?”
阴丽华摇摇头,“什么?”
“仕宦要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阴丽华闻得这句也不由脸颊飞红,低下头来。
邓禹趁热打铁,好言说给她听,“你道文叔这么多年还不婚娶是等谁?如今正是他意气消沉的时候,除了丽华你谁也不能让他振作,他是要成大事的人。”邓禹最后一句话故意加重了语气,阴丽华又岂能不明白。
喜气洋洋的洞房里,刘秀却一言不发,面色悲沉,她的心也一下就沉到了底。刘秀脱了吉服,下面是白麻丧服,阴丽华怔得落下泪来,刘秀轻轻得拥住了她,两人都哭了。
往事思涌,心中忐忑,想着不知不觉天都亮了,春柳春蚕打了水,捧了衣进来,扶了阴丽华起身,两人一见她的脸,都皱了眉有些怪样。
阴丽华自己镜里一瞧,乌青的两个眼圈,黄黄一张脸儿,鲜亮的锦衣衬得人憔悴不堪,碧绿的坠子映得肌肤颜色全无,心里懊悔的了不得,面色沉沉看着镜里的自己,一时间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旁边侍女也跟着落下泪来。
刘秀一大早下诏,皇子出生,百官赐爵一级,赏鳏寡孤独粟一石。
请太朴持节去城外迎公主与贵人,刘黄知道了是皇子出生,匆忙寻了随身一个绣袋,放了九枚金饼。
刘伯姬也依照姐姐准备了一份,阴丽华眼睛有些肿,粉也遮的白了些,默默看着她们准备东西,高高兴兴的样子,更是心如死灰,神色暗淡。
刘秀惦记姊妹们,特地命人在清凉殿设宴,请了南阳旧人相陪。
刘黄在前,刘伯姬,阴丽华在后,刘秀远远就看见姐姐,也不顾尊位亲自下殿去迎,在座的诸人也只得离席跟随。
刘黄看眼前的刘秀就像天尊下凡的一般,哪里还是旧日那个弟弟,又是高兴又是感叹,又是惊喜又是迟疑,一张嘴像是张不开了一般,一句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