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这日她从宫中沐浴佩兰回来,洛阳城里男男女女倾城出去游玩,她自幼又是跟着舅舅玩惯了的人,现在人在宫外比在那时宫中更加逍遥,岂有不去之理?让侍女跟车夫先回家,自己下了车要步行去踏青乘舟,待女苦劝,她说“舅舅府邸就在前面,我去呆几日和他们过节,你们自行回去吧,不用操心的。”
说着自己却往城外走了,她走一路看一路,今日有男女同行的,有女伴相约的,有老少相携的。有游春的,有戏水的,有采桑的,还有求神的,都穿着新衣服,佩着各种花串,一路也有卖桃花串的,石榴花串的,还有各种酒,各种香袋,她才后悔没有带铜钱了。
耿忠拉着弟弟耿恭在楼头看河畔的丽人,手中拿着一个香袋,问道:“你看哪个女孩儿好看?”
耿恭看着一群莺莺燕燕。眯着眼道:“看不清。”
上巳这天无论男女都出门,青年男女可以互表爱慕之情。不少人都在这天猎艳,互赠香草约会。
耿忠和耿恭也只是图新鲜看热闹,耿忠将香袋塞在耿恭手里,“什么看不清?只扔一个吧!”
耿忠不要,两个人互相推搡,手一松,香袋砸了河畔刘红夫的头。
那香袋若是街市随便买的就罢了,这香袋是耿忠拿的家里的,穗子两头拇指大的两颗珍珠砸得刘红夫眼冒金星,揉着头一时疼得反应不过来。
兄弟俩看砸到人了,赶紧奔下楼来,耿忠上前抱歉道:“姑娘,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与兄弟在楼上闹着玩儿失了手,姑娘勿怪。”
刘红夫揉了揉头,捡起香袋就砸过去,耿忠眼疾手快接在手里了。
刘红夫更气,“道个歉就算了吗?”
耿忠尴尬无语,回头叫弟弟。耿恭只得从门里走出来,“姑娘实在对不起,我们去医馆看看吧,这事的确是我们不好,要不你就再砸一下吧,这次绝不接了。”
刘红夫听他这几句话还算有诚意,看他却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眉清目秀却有英气,唇红齿白又不是书生相,眉目间倒有几分像姐夫窦固的味道,只是生的更俊气些,不由气就平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