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夫进到牢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黑洞洞的地上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只一块木板一张草垫子就算是床了,狱卒在一旁陪着笑脸,替他们又添了一盏油灯,“殿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砖地清爽干净,还有窗。”
刘红夫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话,让家人把带的东西放进来,一床被子,几件衣服,几样梳洗之物,两个食盒,韩光见心里惭愧,“连累你了。”
刘红夫眼中发酸,“你这什么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谈这些。这件事情错不在你,我母亲生前早有明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弟弟他当着淮阳王就是其罪,你不过就是个陪衬。”
“我想,你会急着去看延儿呢。不曾想倒先来看我。”
“他在淮阳好好的,你们还没开口告发他,有司怎么有罪名去治他呢”刘红夫说者无心,韩光听者有意,刘红夫还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他们也只敢背后逞凶罢了,母亲在日也不见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这些刁状。”
韩光心里却在想她刚才的话,刘红夫见他又发呆了,看了一眼这牢房也叹了一口气,安慰他说,“你不要担心,过些日子就会没事的。”
韩光心知她是安慰自己的话,但是事已至此淮阳王才是根本,两人正说着话,狱门口一片乱声,外面人一阵慌跑,“陛下驾到。”
刘红夫却是避无可避了,只得也弯了弯腰拜了一拜,刘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刘红夫送来的东西,叹道:“难得啊,难得,公主你贵脚踏贱地啊!”
刘红夫没心情同他说俏皮话,转了头过去没搭理。韩光上前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陛下。”
刘庄赶紧将他扶起来,“你的为人我是尽知的,这是他们恣意枉为平白让你受累,你放心延儿和谢家兄妹的事儿绝不会让你受屈的。”
刘红夫听了这话,只觉得冷风直往后脑勺扑,回身问说:“怎么叫做“他们恣意枉为”?“延儿的事儿”?你不要分不清里外人了?”
刘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怒道“公主殿下,你到现在还这等气势呢?延儿和韩光犯得什么事儿你不知道怎么?”
韩光又跪下来,拉着刘庄的衣角,“陛下,臣有一言,臣毁谤天子,行为不端,私作图谶,贻误诸侯王罪该万死。淮阳王因为年轻,看臣是姐夫所以相信臣不检举上奏,我却谄媚迷惑他,说的话大逆无道,罪至不赦。追根求源,不善来自于臣,只是淮阳王不同于凶顽,望陛下明察。”
刘庄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刘红夫也不知所措,两兄妹对视了一眼,刘庄指着刘红夫冷笑道:“好,好,好。”上前拉韩光起来说,“你起来,这话是不是她逼你说的?”
韩光摇摇头,“陛下,臣罪该万死,公主枉受牵连。”
刘庄无话可说了,怔得说不出话,眼里掉下泪来,“韩光啊韩光,你可不要胡说啊,这不是玩的话,你的心意我明白。”
韩光叩首在地,“臣所言句句属实。”
刘红夫也看不下去了,“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事告诉你,西院陶氏有孕了。”
韩光神情一滞,心里苦涩异常,这苦涩慢慢涨满了胸腔,他咽声低泣却说不出话来,刘红夫摇了摇他,“你这个时候怎么能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