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李循倒是来了兴趣,精神奕奕地问。
“说出来也不怕世子笑话,拙荆嫁给下官也有十几年了,只生了大娘和二娘两个闺女,大娘前不久都出嫁了,家中老太太一直念叨此事,这几年又听了孩子她二姑的口舌,非揪着下官去纳妾,哎,世子您说说,下官也不是家里有多少产业要继承,何苦非要纳妾生个儿子?”
提到这事,知州大人一张包子脸都愁成了苦瓜脸。
“本来这么多年下官和拙荆都这么过来了,没想到就在不久之前,拙荆她就,她就鬼迷了心窍,非要给本官纳妾,本官不纳,她还哭着对本官又抓又挠的。”
知州大人人老实,在知州夫人面前也是重话都不敢说一个的人,李循听了默然,“既是知州夫人要纳的妾,她为何倒生气了?”
“哪里有真想给自己丈夫纳妾的女人,”知州大人又叹了口气,“拙荆这么多年一直没生养儿子,老太太这才逼着下官纳妾,可她和下官毕竟是结发夫妻,当年若没有岳丈一家扶持,也没有下官今日,下官又怎么能忘本,为了生个儿子去外头找个别个女人?”
“老太太就气坏了,整日里不是撒泼就是打滚儿,死命地骂她是个下不了蛋的……唉,总之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若不是伤心,又怎么会主动张罗要着要给下官纳妾?”
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其实下官都知道,她那个小心眼儿的性子,哪里是真的想给下官纳妾呢,老太太那里对她软磨硬泡,又说下官这一辈是三代单传,拿孝道压她,她是不想叫下官绝后,也不想叫下官再夹在老太太和她面前为难……”
知州大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通,说完抬头一瞧,却见李循攥着手里的酒盏不知在想些什么,忙喊:“世子爷?世子爷?”
李循回过神来。
知州大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世子爷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又忙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是下官失礼了,竟然跟世子爷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没什么,”李循呷了口酒,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刚刚说没有真想给自己丈夫纳妾的女人,难不成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
“那是自然呐,”知州大人说道:“世子爷您想啊,您若是看着世子妃有个青梅竹马什么的,纵然两人真没什么,但是一见面就热热络络的,是不是心里也不……”
“她敢!”
一语未落,李循就将手中的酒盏往桌上一砸,刚刚还神色如常的人,面色突然就变得极为阴沉。
“哎呦哎呦世子爷您别生气,下官,下官就是随口一说罢了,世子妃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真有个什么青梅竹马,下官瞎说,瞎说。”
知州大人给李循唬了一跳,李循毕竟被明熙帝悉心栽培多年,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别人是学不来的,当下吓得都差点从圈椅上掉下来。
“对不住,刚刚失态了,”李循脸变得倒是快,神色如常道:“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