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与李衡分明已有十年不曾见过了。
颍州那个人当真就是李衡么?一向温和仁厚的兄长,会帮着高纶助纣为虐?
他明知巫蛊之案的始作俑者是先帝,根本就与父王没有半点的干系,渡善教不是一日就能发展壮大的,这很明显就是一件有预谋的谋反,当年静愍太子吻颈自尽,东宫一夕之间跌落泥潭,这十几年来,兴许他人早就变了,一心想要夺回皇位也不一定。
李循也变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跪在太极殿门前苦苦哀求皇祖父放过兄长的少年郎,他知道人心易变,即便两人在幼时曾亲密无间,如今的李衡和高纶蛊惑百姓,已然犯下叛逆大错,一旦父皇登基为帝,他继续在南地兴风作浪,势必会造成大祸。
到那时,只怕两人终是要兵戎相见……
李循想的心烦意乱,将画轴一卷扔到了一边去,又摊开手中的那封密信。
密信来自沈绍军中,写的是渭水之战当日,沈绍私放赵王之事。
纵虎归山、养痈为患,待赵王势大,朝廷又不得不用他之际沈绍就可以随意提出条件,这定国将军真真是想的好计谋!
李循刚要冷笑一声,不知不觉就牵动了唇上的伤口,疼得他轻嘶一声。
李循这才想起来嘴巴上某人的杰作,现下这屋里也没人了,宫人们都退了下去,他也懒得再装,一瘸一拐的走到一边的镜台上,揽着铜镜照自己的嘴上的伤口,一边照一边低声咒骂:“竟给孤咬成这样……往日里多来一回都哭着说不要了,这会儿倒是来劲儿了,真是个没心肝的白眼儿狼,欺人太甚!”
此后李循便将沈虞禁足,隔日南内搬迁至东宫,李循又以她生病为由没叫她插手,指了东宫的一处宫室给她,仍给她禁足。
沈虞既出不去,外边的人又进不来,就是想探听些外头如今江南道的战况如何也不得其法。
阿槿不由得有些急,“他难不成还想给你关在这里头一辈子?这可怎么办,若是那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公子,这狗男人而今定是不会顾及手足亲情了,到时候真伤了公子可如何是好?”
沈虞自然也急,但急是没用的,如今李循将她贬妻为妾,不是他后宫中随随便便的一个妃嫔,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你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在这里头呆一辈子,就算是我们不急,自会有人急,你当那准太子妃如今心里就舒服吗?”
几日后礼部就下了各宫册封的旨意,仁兴帝筹备在含元殿举办登基大典,皇后则嘱咐六局赶做典礼当日所需的礼服首饰与宴席等。
而册封沈婼为太子妃的诏书下午就送到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