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与颍州一衣带水,只要攻下永州,颍州城顷刻之间便能收入朝廷囊中。
而李循率三十万大军动身前往岭南对战高纶,留宋廷在永州筹划。
毕竟与颍州城相比,显然是高纶对朝廷的威胁更大,一城一州只是死物,高纶此人却老谋深算与朝廷作对多年,只要他还活着一日,渡善教就一日不可能瓦解,因此宁可不要颍州城,李循也势必要取高纶性命。
如果不是当初高纶对李佑的猜忌,或许他早早便在沈虞与李佑大婚之前就回到颍州城阻止这场婚事,只可惜当初他只想置身之外,如今陈州布防图丢失,牵一发而动全身,失了先利之后便只能处于被动的位置。
高纶最终是不敌李循的三十万兵马,在岭南的赣水江畔兵败自尽。
与此同时宋廷攻入颍州城,李佑火烧含章宫,杀陈乾,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含章宫成为一片废墟,宋廷只找到了身形年纪与李佑极为相似的一具焦尸。
宋廷唏嘘不已,厚葬了陈乾尸体,并为其向朝廷请封。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北山望去白云里,一场秋雨一场寒。
在风中透出一丝清爽凉意之际,李循率领了余下的二十万将士,大军浩浩荡荡地回了抚州。
…………………………
将军府门口疾停下一匹毛光油亮,英俊神武的黑马,马蹄与马身上尽是沿途泥淖中黑臭的污泥,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军自马上肃穆而下,径自便往府中而去。
“哎,苏将军?将军回来了?”
来人宽肩窄腰,身材颀长健壮,纵然鬓发散乱,身上犹带着一路风尘之气,却气质冷肃矜贵得不似寻常人,侍卫靠近后身上先是打了个寒颤,而后细细端详,方才认出眼前这似乎黑了不少的人正是三个月前与宋将军一道离开抚州前往陈州前线的苏将军。
只是如今怎么只有苏将军一人回来了?
侍卫刚要出口询问,那厢李循已踏入府内,一把揭了系带将头上的兜鍪扔进了侍卫手中,步调极快,转眼就过了垂花门,走远了侍卫才听见他撂下的那句话是什么。
“去将郭知州叫过来。”
“是,是将军!”侍卫在身后大声喊道。
李循过了垂花门,急匆匆地往二门后院的方向行去。
近乡情更怯,兴许是太久没有见她,此刻明知她近在咫尺,一门之隔,他心中反而生了踌躇胆怯之意,不敢再往前。
怕她并非如他般那样强烈地想要见她、思念她。
怕她对他依旧冷淡,三言两语将他打发走,更怕……
“苏将军,您可算是回来啦!”
正思忖着,廊檐下来了一端茶的粉衣小婢,正是枝霜。
枝霜仔细辨认片刻,雀跃地下了廊庑道:“将军一路风尘仆仆,想必累极了,奴婢这就去替将军备下热汤热茶,将军先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