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还提东宫作甚。”周让一脸的不赞同,给周夫人使眼色。
周夫人快人快语,一拍脑袋道:“瞧我这竹筒倒豆子的嘴!该打,小鱼别往心里去。”
沈虞笑着摇头,“舅舅和舅母多心了,我已经和那人说开了,从前种种,过往云烟,我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一个月前在抚州时沈虞就给周让写了信说要过来,直到昨日方到。
周让一年多前升任杭州知州,没过多久又升任知府,他政绩好,又从不贪墨受贿,因此整个杭州城的百姓都极信服他,崇文书院的院长曹公还特意邀请周澄去院中读书。
当初沈虞在无相寺中失踪后,长安传来消息说她误落了悬崖掉进了陵江里尸骨无存,周让得知消息后当即官都不做了就往长安去找李循算账,幸好半道上收到家中传来的信,原来沈虞早就寄了信过来报平安,只是周让走得太急没赶上。
收到信后周让的心才算放下,沈虞让他和舅母帮忙保密,但周让还是担心沈虞会想不开,就写信问她准备去哪里,让她赶紧回杭州与他见一面。
沈虞却回信说四处走走,什么时候想转累了一定去杭州见舅舅和舅母,而后一别杳无音信。
幸好周让并不知沈逸便是李衡的真实身份,否则沈虞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只当沈虞是还未从太子娶妻、冷待她的阴霾中走出来,想要出去散心。
周让摸了摸沈虞的头,语重心长道:“当初舅舅问你准备去哪儿,你不想说,舅舅和舅母也不会逼你,你说的对,不管怎么样,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往后,你就在舅舅这里住下,只要舅舅和舅母在一日,就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欺负你。”
沈虞眼中慢慢有了泪意,星星点点。
唇瓣分了分,正待说话,只听屋门“咚”一声被人从外头踢开,窜进来一个白衣少年,用他那沙哑难听的公鸭嗓大声叫道:“表姐!忘记把东西给你了!你看我和姐姐给你买了什么!”
案几上“啪”地落下一只油纸包,周澄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察觉到周围诡异的沉静和父亲那张黑得仿佛能滴出水的脸,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表姐救命!”周澄忙又躲到了沈虞身后。
“兔崽子!”
周让去桌上的一只青白瓷描金鸾鸟大花瓶后抄出一根长长的藤条来,指着周澄骂道:“你是没长手不会敲门还是没长脑子不知道命人通传?再这么没大没小闯进屋里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爹爹!”
门口的周绾音见状忙走进来拦着道:“澄哥儿上次被您打得伤还没好呢,您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舅舅,表弟多知礼数呀,还给我买了见面礼,您就别打他了,舅舅……”沈虞轻轻推了一把少年的肩膀。
周澄说道:“爹,儿子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