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太贪心,太想拥有一个家,哥哥于她来说,除了像恋人,更像是不能分割的血缘亲情,她依赖他,信任他,任性却又多疑,享受着他的一片真心,总以为不管她做什么他会永远站在自己的身前,包容她、不会离开她,替她抵挡一切艰难困厄。
可等她真正明白过来什么是爱的时候,她便也彻底地失去他了。
……
李循轻声唤她:“虞儿。”
沈虞望向他。
李循牵了她的手往湖边走。
岸边停了一艘木舟,舟中放置着酒盏吃食等物,李循踩着踏板上了舟,从酒壶中倒出一盏酒水,淡淡的云雾在空中转瞬即逝。
他将酒盏举向她。
沈虞沉默了片刻,将他手中的酒盏接过一饮而尽。
这酒并不辛辣,反倒带着股淡淡的果香,暖暖的直入胸腹,沁人心脾。
沈虞仰头望向夜空,任由苦涩的泪水盈满眼眶,又渐渐消退。
李循望着她的侧脸。
他也替自己倒了一盏酒,在嘴边慢慢呷着。
一盏酒饮尽,他忽然开口,声音轻缓低沉,“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虞儿,放下他好吗?”
沈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也想让我忘记他?”
李循却摇头,“那是你的过去,孤不能强求你忘记自己的过去,更何况,孤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人,又如何强求你去忘记?孤只是,想让你放下他。”
“我想让你知道,即便你很爱很爱他,他也再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即便你再怎么无法走出去,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而爱你的人还在前面等你,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否则过去只会变成一道枷锁,你将永远无法走出,获得新生。”
沈虞神情怔忪。
李循举着酒盏,又慢慢说道:“年幼时我恨自己没能救下母妃,怨恨了父皇和自己整整十年,后来你对我说,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便开始说服自己去放下过去,因为我知道我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我的身边还有你,我愿意放下过往的一切,既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若母妃在天之灵,也定不愿看到我为了她的死抱憾终生,我过得好,母妃才能了无遗憾。”
“可是你呢,虞儿,已经整整四年了,你也折磨了自己四年,人生又能有几个四年?”
沈虞的泪水便猝不及防地砸在了手背上。
她今年十九岁,整整四年的时间,如同做了场梦般。
失去哥哥、嫁给李循、九死一生。
这四年里,她还时常会梦到哥哥么?他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她又记得多少?
李循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将肩膀靠向她,“若是想哭,便哭出来,这里除了我,并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