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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循朝里屋瞟了一眼,烛光略微有些黯淡了,她却仍如一个时辰前般低着头,认真做着手中的袜子。

    一家人加上阿槿,一共是五双棉袜,澄哥儿是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爱闹腾的时候,再有两日他便要去学里,沈虞想给他多做几双棉袜,也好换着来穿。

    她做的太认真忘记了时间,慢慢困倦地伏在案上。

    夜色渐深,一轮上弦月挂于天边。

    清浅的月光射进朱帘,静静地铺了满地白霜。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夜深了,有什么事情,留到明日做也是一样的。”

    却没有人回应。

    二更的梆子打了三声,李循撩衣起身,只见屏风内侧,卧房中亦是寂然无声。

    他轻轻举步进去,卧房里已没了人,适才采薇与阿槿都出去各自烧水准备物什,少女背对着他披衣伏在案几上,唯桌上银灯一盏,噼啪轻响。

    李循俯身下去,大手轻穿过她的腿窝和薄背,将她打横抱到床上。

    他静静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又替她掖好被子,脱下身上的狐裘盖在她身上,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

    这一夜,李循在榻上辗转反侧,早晨鸡鸣仍旧没睡着,干脆早早就起来了。

    “去把澄哥儿叫过来。”

    于是一大早还在香甜梦乡中的少年郎就被陈风从暖呼呼的被窝里直接给拎了出来。

    他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悲愤道:“太子殿下,我好不容易休沐三日,您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周澄都要忍不住潸然泪下了!

    李循面无表情地看了陈风一眼,下一刻,周澄手中就被塞了一把又沉又重的□□。

    李循拉着他的手弯弓搭箭,对准百米开外的靶心道:“孤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从未睡过一个整觉,挺起腰板来!”

    *

    早晨沈虞醒来,身上盖了一件不属于她的银皮狐裘。

    她皱眉,推开。

    用完早膳,采薇端来一盏茶,她心不在焉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这是什么?”

    “是……是隔壁贵人命人送来的茶,”采薇好奇道:“有什么问题吗?”

    她凑过来看了看。

    淡黄的茶水中飘着几朵吸足了汁水怒放的胎菊,

    红红的枸杞子三三两两紧随胎菊游移,沈虞晃了晃茶盏,看着底部似乎还有决明子。

    “苏将军待姑娘很好的。”除了有点凶。采薇由衷道。

    阿槿冷哼:“那是你不知他从前做的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