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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用手一摸整件衣袍却都被血浸的发硬,天气一冷,血污结冰,贴在身上犹如未曾捶捣过的新衣,又冷又硬。

    沈虞吃了一惊,她半蹲在地上,托起李循的脸,低声唤他,“殿下,殿下?你醒醒!”

    接着轩窗透出的烛光和廊庑下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角灯,沈虞挨得近一些,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不过几日不见,他的脸上竟生满了细碎青刺的胡茬,捧在手中只觉粗糙又扎人,明明冷得牙关打颤,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通红一片。

    长睫低垂,眼底下透着沉沉的乌黑,脸上憔悴疲惫之态浓重而醒目,如果不是这熟悉的轮廓与眉眼,沈虞几乎不敢相信现在躺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李循——

    在她的眼中,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孤傲自负,睥睨一切,他永远强大,严厉,悍然,智珠在握,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她从未从他脸上看到过疲惫与憔悴,仿佛永远都是那么的精力旺盛、神采奕奕。

    以至于看到这般狼狈的他,她捧着他那消瘦得几乎颧骨凸出的脸愣了许久,心中竟空落落白茫茫的一片。

    他……究竟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殿下,殿下,你醒醒。”

    她放轻了声音,在他耳旁柔声轻唤。

    男人的长睫颤了颤,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想要努力睁开双眼,但他尝试了许久,干燥皲裂的薄唇动了动,似是吐出了一个“虞”字,终究是没有气力,头一歪又平静下来。

    沈虞环住他的胸口,努力想将他抱起来。

    可惜两人之间身形差距太大,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额头都开始冒汗,他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办法,沈虞只得将阿槿与采薇都叫起来,三人一道合力将李循抬到了屋里她的床上。

    采薇出去又灌了两个汤婆子,填了一个暖手炉,匆匆进来塞进温暖的被窝里。

    阿槿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骂道:“这个混蛋,大晚上又跑过来做什么,还嫌周府不够烦他吗?”

    沈虞紧抿着唇没有言语,抬手接过热水,绞湿了帕子扭干,替他仔细擦去脸上的血污。

    手背上也布满了细小的刀口,沈虞托住他的右手,他的右手却攥成了一个拳头不肯松开,仿佛攥了什么东西。

    沈虞用了力才掰开,从里面掉出一只脏兮兮的荷包落在她的裙摆上。

    沈虞一怔,将荷包捡起。

    是一只滚了银丝线的青缎荷包,荷包其实已有些掉色破旧了,只隐约能看见上面似乎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松鹤耳鬓厮磨。

    这只荷包,当日不是被自己扔了么,怎么又回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