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可是手段残忍的杀死了亲叔叔和亲堂弟,纵然这几年来再励精图治礼贤下士,这一处的污名却是永远无法洗刷。
也难怪江州知府会怕成这样——太子殿下在江州被渡善教的余孽伏击差点丧命于此,便是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啊!
谢淮安望了一眼李循的背影,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满身贵气高大俊朗,女子身形娇小腰肢窈窕,看起来当真是一对璧人般相合。
他看了片刻,慢慢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苦涩,面上平静无波地道:“太子殿下赏罚分明,凡事皆有定夺,薛大人且安心便是。”
说罢亦抬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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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沈虞虽李循过了垂花门,刚走到庭院中央,便见自五层月台上抬下来两个竹架。
一阵风吹来,撩起竹架上的白叠布,露出一角熟悉而灰败的脸庞,沈虞的身体就跟定住一般,霎时怔住。
下一刻,一只大手就覆在了沈虞的双眼上,耳旁传来李循含怒的呵斥声,“没看见有女眷吗?都怎么办事的?滚下去!”
江州知府吓得面色一白,忙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解释道:“回太……回苏将军,这是那反贼头目与其心腹的尸身,下官正要让他们抬去前院让几位锦衣卫大人验明正身……”
弟不议兄之过,李循和明熙帝不可能告诉世人李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静愍太子的私生子。
既然他是个赝品,那就一辈子只能是个赝品。
李佑在被宋廷寻到的那一刻便服毒自尽,尸体昨日才抬进江州府衙。
李循担心沈虞看了心中会难过,低声安抚道:“别怕,他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再伤你了。”
几个皂吏连忙将翻起的白叠布重新掩好,紧张兮兮地看着被李循护在眼前的女子。
沈虞抚在李循的手背上,轻声说:“殿下,我没事,你别生气。”
李循放下手,对上她清凌凌的眸子。
两人对视了片刻,沈虞忽然推开他往前走去。
“虞儿,”李循拉住她,面有疑惑,“你做什么?”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沈虞说。
李循只得松了手,看着她走到竹架旁。
皂吏将竹架放下,沈虞深吸一口气,撩开白叠布。
竹架上的男人修眉长睫,眉眼清隽,此刻却紧闭双目,面色灰败,嘴唇乌黑,嘴角流淌下一道黑沉沉的血渍。
心口还是免不了微微刺痛。
这张脸,是她见过与哥哥最相似的脸,可是两个人的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说不恨他是不可能的,当初若不是他,她也不可能被困在含章宫成为他的禁.脔,甚至差一点死于他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