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不必多礼,快请坐。”李循虚扶一把, 没去上坐,反而示意周让坐回原位。
周让说道:“臣惶恐。”
“子谦不要推辞。”李循径自往一侧坐到了下首。
周澄原本坐在左上的位置,此刻也很是有眼力见儿地给李循让开坐到了对面,朝他挤眉弄眼。
李循轻笑一声,心领神会。
周绾音则瞪了弟弟一眼。
沈虞看周让和周夫人还站着,只得扯了扯嘴角道:“舅舅和舅母快请坐罢。”
夫妻两人这才坐下。
婢女又重新上茶。
一时屋里静悄悄,谁也不敢该开口先说话,只有李循端起茶盏时青瓷碗盖碰撞的清脆响声。
沈虞知道舅舅和舅母是不知说什么好,她心中也过意不去,因为她的事情,不知道害两人担心多少回了。
李循放下茶盏,说道:“虞儿,和你舅母、弟弟妹妹先回房中叙话罢,孤与你舅舅有要事相商。”
沈虞起身,与周夫人和绾音澄哥儿三人去了隔壁的暖阁。
绾音担忧道:“表姐,太子殿下为何要跟过来,他与爹爹有什么要事要谈?”
周夫人抓了把钱,先将儿子打发了出去,“出去玩儿罢,我和你姐姐与你表姐有体己话要说。”
周澄一听就不乐意,“我不出去!我也是表姐的弟弟,凭什么姐姐就能听我就听不得!”
周夫人柳眉倒竖,这下钱也不给了,“臭小子,你下辈子托生成个姑娘再来找你老娘理论去!快滚!”
周澄心想自己可真是爹不疼娘不爱啊,任是那一边都不欢迎自己。
他灰溜溜地“滚”了出去。
两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沈虞顿时更加不知道如何将话说出口了。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道:“大约是朝堂中的事要商量,我……我也不太清楚。”
周夫人微松了口气,但仍是不放心,“太子不是早就走了么,你怎么又和他一道回来了?是在路上碰上的?”
“对……是在江州无意遇见,殿下说有些朝堂上的事情要和舅舅谈,就……就与我一道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他什么时候走啊?”周绾音忙问。她最怕这尊佛了。
沈虞脑中成了浆糊,开始乱编:“大概……明后天吧,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看他是怎么想的。”
于是直到晚膳时间,那厢李循和周让都聊完了,沈虞还是没把自己真正的打算和周夫人说出来。
掌灯时分,暮色四合。
眼看天色已是不早,周让自然是要客气两句留太子殿下在府上用晚膳的。
没想到他刚客气了一句,李循就笑道:“子谦不说,孤也想留下来再尝尝令夫人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