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芳甸外出倒水,月照瞧着左右无人,从怀中掏出帕子,将那帕子仔细展开,里面竟躺着一只约莫手掌大小的琉璃瓶,里面隐隐流动着淡红色的水状物。
月照凑过来小声道:“这是太子殿下命奴婢给姑娘捎来的‘玫瑰香露’,将它到处几滴添在水中喝,香甜可口,有养胃散郁、疏肝理气之效,最适合姑娘家来养身子了。”
沈虞放下篦子,将那三寸大小的琉璃瓶接过,又打量了月照几眼。
月照不好意思道:“奴婢是成国公府的线人,昨个儿接到太子殿下手令,要奴婢来伺候姑娘,太子殿下说,并非是监视姑娘,只是伺候,请姑娘不要多想。”
太子殿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侯府中安插个把线人倒也不足为奇。
月照本以为沈虞会很高兴,没想到她神色反而有些冷淡,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两侧散下的发,漫不经心道:“嗯,我知晓了,你收好了罢。”
月照有些不解地将玫瑰香露收进了柜子里。
待用过早膳,片刻后外头传来通报声,说是郑侍郎家的三姑娘郑婷特来求见。
*
昨夜与仁兴帝夜谈至深夜,李循便宿在了大明宫。
不过他这后半夜心里记挂的都是沈虞,几乎都没怎么睡好,早晨起床后连冲了两次冷水澡,将陈风唤进来,“昨日要你去送的玫瑰香露送去了没?”
陈风说道:“成国公府的婢女月照是咱们的人,现如今月照贴身侍候太子妃,主子有什么话、什么东西都可以要她代劳。”
翠眉帮李循用帕子绞干头发,李循似笑非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陈大人现如今行事也是愈发老练了。”
陈风直呼不敢不敢,眼巴巴地问:“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将太子妃接回来啊?”
自从主子和太子妃和好,主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多了,每天还能给个笑模样,陈风这差事干的也不再心惊肉跳。
迟则生变,他真恨不得主子现在就八抬大轿将太子妃给抬回来。
“唔,那得看孤的心情。”
李循高傲地扬着下巴,由婢女服侍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玄端,熬了大半宿,他倒是神清气爽。
陈风听了这话觑一眼李循,心中腹诽,明明是殿下你要看太子妃的脸色,这话说得还真是大言不惭。
沈虞还活着的事情他还未告知皇后,也嘱咐了妹妹和顾晏清不要乱说话,让她喘息片刻,等消息传到皇后耳中的时候,大约也歇息差不多了,再让她入宫。
不过不入宫两人就不能见面,李循现在一日见不到沈虞,心里就跟油煎似的难熬。
他回到东宫,丽政殿内一群老臣在等着他。
待将这群老胡子们都打发走,时辰已是不早了。
李循揉了揉眉心,将笔扔进笔洗里,陈风又给他递进一封信来,信是月照写的,李循看了许久,开始的时候眸光温柔的能溢出水来,越看到最后反倒冷哼一声,表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