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时辰诏书上有说,而颜芷接旨之后, 诏书就交给了书圆捧着。
颜芷回头看了一眼书圆, 瞧见她怀中捧着的长盒子, 低声道:“下个月廿一,也是玉景真人算出来的吉日。”
萧烨沉吟片刻:“倒也不算太过紧急。”
眼下诏书只是在司礼监过了一遭,下发到荣国夫人处, 知道消息的只有李玉韬几个权宦,和牵涉到玄天台大典的几位大臣,诏书还没来得及晓谕天下,等朝臣们都得到消息,得知皇帝这把年纪,竟还折腾着要立后,册立的对象还是个论资历论家世都不够格的荣国夫人,恐怕怎么也得来乾元殿闹上一闹。
可惜皇帝不会在乎。
他这般年岁,行将就木,什么都不想顾忌了。
颜芷听萧烨语气这般平静,心中却更是摸不准主意。他什么意思?他是对救她一事心有成竹,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救她?难道他真的准备到时候递给她一杯毒酒,就算了却他们二人这些时日的情分么?
颜芷鼻尖一酸:“霁之……”
“你先回去,”萧烨隐晦地扫了一眼左右,“有什么消息,等下次派人去接你的时候,自会与你说。”
颜芷忍住眼眶酸涩之意,还是不放心,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个好的说话的地方,于是迟疑地点点头,向萧烨微微倾身,礼节性的一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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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仙姑跟着宫女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六角亭。
亭中直身立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远远的瞧见裴仙姑,忙不迭出亭相迎,朝着裴仙姑躬身就是一揖。
“见过裴仙姑。”
男子赫然就是昌远侯世子祝清川。
裴仙姑在望京城名声响亮,结交甚多,与江家、祝家关系颇好。说起来,祝清川小时候跟江家那个小女儿定的娃娃亲,仪式上还是她出面主持的,多少也算个证婚人。只是江家后来惊变,那小女娃不过三岁的年纪,就跟着江家满门遭了横祸,这婚事没有结成。
这么多年下来,祝清川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一直执拗着不肯成婚,家中介绍了好几个姑娘,都被他自己捣乱搅合黄了。按理说,江家遭祸时两人年纪都小,祝清川不至于是念念不忘那个死时还是女娃娃的未婚妻。
裴仙姑常年清修,有许久未见过他了,这下有些意外,扬起眉梢,笑道:“原来是昌远侯世子。”
祝清川应一声,侧身做出“请”的手势,与裴仙姑一前一后步入亭中落座。
裴仙姑先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景致,然后才看向祝清川,闲闲问道:“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祝清川颔首道:“不瞒仙姑,的确是有事相求。听闻裴仙姑最近一直住在瑶华宫,负责教习荣国夫人诗书礼仪?”
裴仙姑道:“对,这是陛下吩咐的,陛下对荣国夫人寄予厚望。”
一直跟在皇太孙身边调查玄天台一事的祝清川,当然明白这所谓“厚望”是什么,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试探道:“之前秋猎时,我曾有幸与荣国夫人说过几句话,当时曾向夫人借过一本诗集,现下已经读完,不知可否请裴仙姑帮我归还给荣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