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本就因为稍稍有些动怒而步速较往常快些,见郑玉磬起身已经略有些吃力,在她行礼之前便沉声道:“贵妃不用行这些虚礼。”
郑玉磬应了一声是,惊讶地睨了一眼宁越,坐下的时候将最尊位留给了圣上,自己坐到了另一边。
“圣上怎么过来了,我以为您还在前面同臣子们议事呢!”郑玉磬收拾好脸上的情绪,真诚地抱怨道:“要是方才您早来些就好了,我看姊妹们都是想见一见天颜的。”
王惠妃低下头去,这位贵妃也不知道是没什么见识的真傻,还是故作柔弱天真,嫔妃们惧怕圣上,却又想在圣上面前多露一露脸。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好当众点破?
“朕要是早些来,怕她们还得借机多讨几盏茶吃,满屋香粉味混杂,亏你受得住!”
圣上想过要不要陪她一起见嫔妃,但想一想郑玉磬毕竟不是皇后,不值得自己为一件小事停了早朝,“朕哪日不来这里瞧瞧你和孩子,半日不见,倒也十分惦念。”
今日她才是主角,若自己来了,嫔妃们心思活络,她的性子又不是能压住人的,眼巴巴看着旁人谄媚讨好,反倒自己背地里受委屈。
丽妃有些愕然,宫中的香料虽有浓烈之处,可总归是沁人心脾的,嫔妃们的打扮日趋华丽开放,钗环粉黛翻新也是为了愉悦君王,但是圣上大概是看惯了贵妃素颜淡妆,闻多了药气,反而嫌弃起来了。
郑玉磬见圣上生气,略有些局促不安地去拽他衣袖,轻声道:“圣上赏给我好多名贵的茶叶,我现在孕中又忌讳这个,留到明年就可惜了,给她们喝正好,不用节俭。”
圣上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身边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子说,他握了握郑玉磬的手,稍用了些力度,示意她噤声,让惠妃和丽妃平身。
“你们尊重先后,这份心是好的,但贵妃不愿意受人请安是她的仁慈,不是宫里的规矩,你们难道还要拿一个罪人来压她?”
圣上蹙眉道:“宫中的嫔妃真是叫张氏惯得没有尊卑了。”
“妾以为张庶人虽然有罪,但萧规曹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是怕贵妃妹妹年轻不懂事,犯了圣上的忌讳,所以才好心提醒。”
惠妃自觉也没说什么,怎么皇帝生了她的气,但她一向人淡如菊,懂得顺从圣上的意思,连忙赔罪道:“是妾领会错了圣意,以后定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