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钟妍,叫她这一段日子专心侍奉圣上,权当是替我这个做儿子的向圣人尽一份孝心。”
萧明稷倒也不算是多生气,想想钟妍密信里的内容,莞尔一笑:“她是东宫献上的人,好好替东宫做事,才是她的本分。”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圣上虽然瞧着废太子妃凄惨诉苦,愿意将废太子这件事情一笔勾销,甚至连偌大的财政漏缺都能忍下,可回到紫宸殿,面对那张与生育了废太子的发妻相似的容颜,还是忍不住大发雷霆。
对因为生育而孱弱早逝的孝慈皇后不能发火、对强抢来的宠妃得耐心哄着惯着,可紫宸殿里的圣上,才是最真实的天子。
圣上厌恶废太子,甚至恨恨地同身边人讲出“早知生子如此,尚不如不生,反倒折损了他母亲的性命”。
万福应了一声是,圣上年富力强,又是经历过太子谋逆这样的大事,三殿下本来就不欲有大的动作,只是要真装得像是个三让天下的许由,似乎又太过了,才陪着五殿下以及其他几位弟弟周旋。
可是东宫现下却是热锅上的蚂蚁,不会如三皇子府上这般悠哉悠哉,自古以来废太子中除了主动让位的,便没有善终之人,无论哪一位皇子上位,都对如今的废太子与废太子妃极为不利。
圣上对孝慈皇后的追思再怎么多,也比不上如今怀里千娇百媚的美人,谁也不知道圣上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了,那东宫就彻底没了在御前说话的机会。
秦君宜离开长安之前曾经同殿下在茶室闲聊,说起如今朝局也是更赞同一动不如一静,动得越多,错得越多,与其参与其中,不如隔岸观火,看他们斗得死去活来,坐收渔翁之利。
人说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确实也不是一句假话,不过比太子更难做的,大概就是废太子了。这个档口无论东宫如何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郑母妃近来同旧情人相处得可还好么?”
萧明稷瞧着那方焦了的丝帕,仿佛那张丝帕是他怨过恨过的人,轻声一笑:“他一个世家公子,竟心甘情愿地改头换面,去伺候抛弃自己的未婚妻,倒也是旷古未见。”
虽然音音是一个柔软心肠且念旧的人,那人都“死”了,还惦记着用两人的情分撒娇要挟,求他通融,看能不能把尸骨还给旁支好生安葬,放了慕容家的女眷,可宁越明明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但是心底却仍然惦记着她。
他冷嗤一声,果然是一块为奴的贱骨头。
至于如今的郑玉磬,她瞧见了他同自己的动作,恨屋及乌,怕是也不见得怎么待见这位周旋在圣上与自己之间的掌事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