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磬与万福认识也有许多年了,然而或许是恨屋及乌,昏昏沉沉地瞧见是他,只是将头侧过去了,并不搭腔。
万福见人好歹还有意识, 放下帘子低声道:“我的天爷,你们一路上就是这么将郑娘子送过来的?”
知道的这是从前的郑贵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上抢来的民女, 被五花大绑送进了宫里给圣上。
“不绑紧些不成……”那护送郑玉磬回宫的女冠换了寻常民间女子的衣袍, 努着嘴瞧了一眼里面, 叹了一口气,“内侍监不知道,贵妃反抗得厉害, 咱们不用些狠劲,只怕是勒不住,大街上万一闹起来,那岂是好看相?”
周王萧明稷御极还未举行过祭天,便已经急不可耐地将父皇最宠爱的嫔妃掳到皇宫,这要是叫百姓知道,少不得要编排。
皇帝倒是吩咐自己的姑母好生将贵妃送回宫里,但是落到他们这些底下人的身上就难办,郑贵妃肌肤娇嫩,绑住了,皇帝见了不免生气,但是绑不住一样是会出事。
万福也叹了一口气,他吩咐宫人将郑贵妃抬下来,送入舒适的软轿,他们的主子对待这位母妃一向上心得很,在外面无论怎么样,到了宫里郑贵妃便是闹也闹不起来的。
贵妃的宫人和内侍,以及秦王殿下悉数被扣押在了玉虚观,溧阳长公主起初听闻圣上没有死在叛乱之中,气得差点直接想要勒死郑玉磬,叫提供毒药的萧明稷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然而贵妃身边的御林军除了效忠圣上的,也有萧明稷授意的人在,玉虚观里人分成了两派,外面厉王的人马攻夺山门,而道观里面,亦是剑拔弩张,彼此都不肯有丝毫让步。
直到萧明稷从洛阳取近道返回长安,对玉虚观的攻势不弱反增,溧阳长公主才知道大势已去,年年打雁,今年却叫雁啄瞎了眼睛,被迫顺从皇帝的意思将郑玉磬送出玉虚观,但是除了贵妃和江太医以外的所有人,仍然被留在了道观中。
这倒不是萧明稷将溧阳长公主的一点威胁瞧在眼里,皇帝并不在意除了郑贵妃以外的人,也不欲大动干戈地将郑玉磬从道观接回来,只不过是瞧在这个姑母从前传递消息的份上,留她继续苟延残喘,顺带看着那些剩下的宫人和内侍。
自然溧阳长公主过得也不能像是从前那样舒坦,御林军借口清剿叛党而围住玉虚观,同样限制了道观里面之人的行动,近乎封锁全山。
万福护送郑贵妃一路回了锦乐宫,才小心翼翼地将郑贵妃口中的巾帕撤掉,陪着笑脸替她解开手腕上的绳索,“奴婢知道娘娘心情郁结,但是奴婢与您相识多年,知道您也是一个识时务的女子,如今殿下御极,娘子也该往前看了,您说是不是?”
太上皇那时候也与贵妃有过许多龃龉,但是郑玉磬依旧和和美美地与太上皇过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