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真有这一天,成亲那晚,她一定不会让他待在新房里, 也不会让他待在新房附近。
她甚至不想他知道。
“呼…… ”梁轻鸢松开手, 任由手中花瓣洒落。没发生的事还是不想了, 越想越难受。
她静静望着他的背影,浴池里的水流缓缓流淌,就像抓不住的时间, 过了一百年那么长。“你站过来些,万一我又摔着了,你也好及时过来救人。”
捉弄人的话语入耳,风羿有点哭笑不得,压着声音道:“卑职是男人,该站远些。”
“男人?”梁轻鸢挑着湿漉漉的眉眼,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可从来没把你当男人,站过来。”
风羿还是不动,心道:她不将他当男人当什么,不会真当他是棉花团吧。
这个念头一起,他随即沉下脸,似有愠色。
风羿久不动作,梁轻鸢不耐烦了,但这次她没命令他,而是主动站起了身,一步步踏着热水朝他走去。
“为何不动?”她行至最靠近屏风的位置,两手交叠搭在浴池边沿,再将下巴置于上头,“怕我会吃了你?”
吃了他?听得这三字,风羿细不可闻地哼了声。任性的小公主还真不知好歹,他哪里会怕她吃了他,他倒是怕自己会将她连皮带骨地吃下去。
“卑职是怕……”话说一半,风羿转过身,淡淡道:“自己吃了公主。”
“……”梁轻鸢愣住。向来都是她调戏风羿,风羿反调戏她真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立在屏风后,身形隐约,低着头,端的是一副下人规规矩矩的模样,说的却是混账话。
她弯起嘴角,心头竟浮现出一丝喜悦,“过来。”
“是。”风羿从屏风后走出。
他是低着头的,她只能偏头去看他的脸,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深如穹夜,瞧不出一点情绪,勾得人妄图一探究竟。
按照规矩,暗卫不该看主子的身子,轻则自戳双眼,重则即刻处死。但风羿低垂视线不是怕规矩,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原来我的……”
梁轻鸢开口揶揄风羿,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咚咚咚”,清晰地传至两人耳内。
风羿敛了敛眉,再次回到屏风后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用猜,梁轻鸢都知道敲门之人是谁,白堇姑姑。
“轻鸢,你可是洗完了?”下一刻,王若朦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梁轻鸢诧异地直起身。“洗完了。”她从浴池里走出,拿过布巾匆匆擦干水珠,顺道披上寝衣。她估摸着,母妃今晚过来多半是为了五姐的事,怕是五姐的高烧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