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竭力压抑情绪,她还是从他口中听出了一丝紧绷。
“不,即便是尸体,我要把他带回来。风叔,我不能看着他的尸体被孟苟糟蹋,那比让我死还难受。”说完,她哭出了声,眼泪止不住地掉。
一想到那残酷的画面,她便觉得痛楚席卷全身,整个人都是无力的,险些站不主。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大步往前走。
“你冷静点儿。”风释快步行至她身前,他双眉紧皱,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息,“孟苟这么做就是为了引你现身,你现在回去正如他的意,风羿牺牲性命救你出牢笼,你却要自投罗网,你对得起他么!”
被他一骂,她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哭着道:“风叔,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亲人不在,风羿也死了,我真的觉得很痛苦,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每天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对,我是活着,可我跟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
风释别过脸,双眼微红,他怔怔地望着院子里的一排树苗,那是前两日刚种的,“我的亲人也都死了,我又何尝不痛苦。可我还是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我不想活着……”她失魂落魄地摇着头,轻声道:“我若死了,便能跟他们相聚。”
“你在说什么傻话!”忽地,风释转过头,眉眼之间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风羿在去皇宫之前便同我说过,倘若他不幸遇难,要我来照顾你。你记着,只要我在世一天,我便会照顾你一天,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以后别说死不死的,我来当你的亲人。”
听了风释的话后,她还是摇头,痛苦地摇着头,“啪嗒”“啪嗒”“啪嗒”,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往下落,一滴滴打在地上。
“别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活着的人不能为了死去的人痛苦一辈子。你活得开心,他才会安息。”风释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我去找件他穿的衣裳,等吃完早点,我们一道给他立个衣冠冢。”
“……嗯”
最终,她没去帝都,没去要回风羿的尸体,而这事便成了她的心结。
两年后,她积郁成疾,风释想了千千万万的法子也医不好。
她死的时候,也是个雪夜,白雪跟风羿死的那晚一样大,纷纷扬扬。合眼前的那一刻,她看到风羿站在雪中,身上穿着她做的白衣裳。
“公主。”他开口喊她。
*
“!”
梁轻鸢猛地从梦中惊醒,愣愣的,仿佛魂儿还在梦中,没及时收回来。
她急促地喘着气,转着脑袋环顾一圈,好在眼前的景物无比熟悉,不然,她真会以为这是梦,而梦境里的一切才是真。
说来诡异,她为何会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梦境里的所有事都是连贯的,一件接着一件,不像是自己随意而为,反而像是另一个人生。
难道,那是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天巽国破灭,父皇母妃死了,风羿也死了,她抑郁而终。真惨,芙盈的那些话本里,再惨的都没这故事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