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同将军在一处久了,总觉得旁人有些特点与将军沾边的时候,便觉得旁人同将军像,也可能是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强,这一段时间同谁亲近,就会模仿谁。这一段,太子一直跟着将军,所以神态,动作都慢慢像将军了……至于长相,许是因为神态动作都像的缘故?
小五哪里敢往别处想。
晨间的风还是带着寒意,小五问怀中的小太子,“冷吗?”
阿念摇头应了声,“不冷。”
小五便也跟着缄声了,他知晓,他们都在担心将军……
***
马车内也摇晃得厉害。
大夫要一面保持平衡,一面用剪子剪开沈辞身上凝血的衣裳,还要注意不要伤了马车中本就重伤昏迷的沈辞。
伤口的时间有些长了,衣服和血块同伤口粘在一处,清理起来很麻烦。
陈翎一直在帮大夫打下手。
前面的步骤简单,但还留了些同皮肉粘在一起的部分,轻易取不下来,又怕动到伤口加重,大夫留到最后专心处理。
“夫人,这处开始要夫人帮忙按着公子了。”大夫口中忽然唤了声“夫人”。
陈翎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马车中除却昏迷的沈辞,就只有大夫和她两人。
陈翎怔忪,却还是轻嗯一声。
大夫继续道,“夫人您按住这里,这一块衣服同伤口粘在一处了,剪掉的时候怕是会剜掉些许皮肉,不能让公子动弹,不动弹,扯开的伤口会少些。公子昏过去了,会控制不了挣扎,届时夫人帮忙按紧了,这样公子少遭些罪。”
陈翎点头,“好。”
大夫又有些担心得看向她,“夫人,稍后若是害怕,您就闭眼,使劲按住就行。”
方才虽然已经见过这一身血衣,也将衣裳一点点剪开,露出身上的伤口,但刚才最后留下的几处,才是伤得最厉害,也是最狰狞的伤口,大夫见她是女子……
陈翎却沉声,“不怕。”
陈翎眸间微沉,“他是因为我受的伤……”
大夫看了她一眼,遂明白了,没有再多问,“那夫人,按住了。”
陈翎点头,循着大夫的吩咐照做。
指尖触到沈辞身上时,他身上是温热的,但她想避开伤口,寻一处完璧之处按住他仿佛都难——这么重的伤,她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就算有小五在,那里也有四五十人……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翎眸间已是温润。
要清理最难的部分,大夫聚精会神,不敢分神。
陈翎也收起思绪。
原本以为自己应当是不怕的,但大夫一点点将肩头那处伤口揭开时,触目惊心的幕幕,还是让她整个人僵住。
倏然间,眼眶便红至了眼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