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意沉声道,“雷耿生一脉牵涉胜广,眼下,谭进谋逆并未早前想得那么简单,恐怕,要牵连出不少人。”
陈翎语气冰冷,“没什么不好,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溜一圈更好,好事,比潜在暗处强。”
罗意继续道,“陛下,此事恐怕还牵涉到先太子薨逝一事,早前先帝有定论,先太子薨逝为意外,若是再查,怕是要推翻。”
“查。”陈翎言简意赅,“查有不同的查法,推翻有推翻的查法,替朕捂着查。”
“是。”罗意应声。
陈翎目光再次落在这页纸上,幽幽道,“朕早前倒真小觑了陈宪,能屈能伸,一颗耗子屎,老师说的是,毒瘤不除,朕倒是越发不能安心了……继续找陈宪,活要见人,就是死,朕也要见尸。”
罗意应声。
“下去吧,此事除了朕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陈翎嘱咐。
罗意应是。
陈翎目光落在案几上的灯盏上,而后缓缓伸手,从一侧取出了火星子,将案几上的灯盏点燃。
白日里,马车上的灯盏大都不用,除非是冬日雾霾重,光线不好的时候。
陈翎点燃了灯盏,见灯盏中的火苗悠悠晃了晃,伸手将方才罗意呈上的那页放在火苗上点燃。
雷耿生,就这么恨她吗?到眼下还认定先太子的死同她有关,所以连陈宪的鬼话都信……
最后遭了陈宪的道,要么替谭进做了嫁衣,要么引哈尔米亚入室,这么自认清高一个人,最后会烧死在曲城,应当是无颜面对先帝和列祖列宗,他想一道烧死的,要么是陈宪,要么就是哈尔米亚……
但最后烧死的只有他自己。
迂腐……
火苗将纸笺燃尽。
纸笺最后一角写着的名字也随着火苗烧得干干净净。
沈迎。
——你总习惯照顾人。
——谁说的,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从小都是父兄照顾我的……
***
马匹在夜色下疾驰,直至一匹马彻底跑废,一头栽倒下去,再站不起来,身边的几骑才在夜色中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