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南巡出事,石怀远难辞其咎,早前禁军都是石怀远在看,早就应当整顿了,再加上出了这档子事,天子怕不是要借沈辞回来的机会,重新给禁军寻个头吧?”
“但禁军可不好带啊,边关也要人……陛下的心思不好揣摩。”
“陛下信赖沈辞,怕是巴不得将他劈几瓣,西边放一个,北边放一个,京中再放一个。”
“难说!”
……
这日早朝路上,便都是议论沈辞之人。
终于,沈辞也入了中宫门,方四伏还在一侧,“……谁不知道沈将军眼下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沈将军日后在京中,可得多提携……”
沈辞耳边嗡嗡不绝时,终于见到前方的救命稻草,遂朗声,“敬平王。”
陈修远脚下驻足,眉头微拢,这声音不怎么喜欢……
方四伏脸色都变了。
见陈修远转身,一脸皮笑肉不笑看向沈辞,方四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握拳轻咳两声,“诶诶,沈将军,晚些再同你说。”
“好。”沈辞笑。
方四伏又连忙拱手,“敬平王。”
陈修远看他一眼,方四伏自觉有多远走多远,敬平王可不像沈将军脾气这般好……
见方四伏走开,沈辞也上前,陈修远看他,悠悠道,“沈将军,我这当挡箭牌用得客还顺手?”
沈辞握拳轻笑一声,“许久不见。”
陈修远轻笑,“是啊,许久不见。”
尤其是他这幅春风得意的模样,尤其让人恼火……
***
殿外的日晷去到辰正时刻。
百官依次入了殿中,晨曦穿过金殿琉璃瓦上的飞檐翘脚,在殿门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将大殿映衬得庄严肃穆。
天子赤舄在龙椅前驻足,端正落座。
百官手持笏板,跪于殿中,高呼万岁。
陈翎轻唤平身。
殿中官员皆起身,抬头看向殿上,只见天子身着一袭正红色的日月星辰龙袍,威严庄重,头戴十二玉藻旒冕遮挡,不容逾礼正视。
“臣有事启奏。”殿中已然开始。
沈辞站在殿中,远远地,虔诚地看着她。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天子殿上是何模样。而今日终于见到,才知晓比早前想象过的无数多次,都更让人爱慕,憧憬,不舍移目,但又怕旁人看到,不得不移目。
他终于看到。
沈辞想一直看她,但不敢久看。
但陈翎不同。
金殿之下,目光并无遮挡,十二玉藻旒冕之后,她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又不会让旁人察觉她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