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不久,范玉便分别去了吏部和户部报道。
天子将范玉抬到户部员外郎的位置,朝中都知晓天子的用意,所以去吏部的时候,吏部的官员大都笑脸相迎,很快便办好调令相关事宜。
凭借调令和任职书,范玉去了户部。
去户部便不如在吏部,虽然户部也大都笑脸相迎,但实则范玉这一日并不怎么顺利。
户部的每一个人都在忙,所有他想查阅的资料都在被占用,每个人也都焦头烂额,仿佛年关前的腊月,最忙的只有户部,似是腾不出精力和空余来关照他。
他就算想看些历史的卷宗,但旁人也一脸诚恳说着抱歉,户部的卷宗都是机要,要侍郎和尚书首肯,但今日都不在。
户部的每个人都没有强硬,也好似都有难处没有搪塞,让人说不出错来。
也有人私下说,范大人,这任命才下来呢,大人稍缓两日。
今日在户部,反倒像他的不是,他的到来打乱了户部的计划,也太急功近利。
过往在京中,人人都知晓他棱角分明,且锐利。
户部的人会这么做,是特意激他。
但等到天子跟前,就会发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范玉看在眼中,没说旁的,整个人其实比早前多了不少缓和与平静。
初到户部,要理清的思绪很多,不急在这一时,范玉笑了笑。
在户部做了半日了冷板凳,范玉离开。
旁人倒是意外,范玉仿佛换了性子……
他在京中有落脚处,在临近京郊的地方,早朝的路程便要一个时辰。
那时早前他以为会留在京中,大展拳脚和抱负,用了所有的积蓄在城东近郊买下了一处宅子。
宅子不大,很小,似陋室,但那时候寄托了他全部希望。
如今离开四年,宅子的大门上都是一层厚厚的浮灰,但所幸,回京的时候还有一处可以遮风避雨。
宅子空置许久了。
范玉推门而入,都被内里的味道和尘霜呛了几声,也尽量用手挥了挥,驱散周遭,最后用衣袖掩鼻,慢慢环顾着四周。
家中同他离开的时候其实差不多,但需要彻打扫才可以住人。
如今他的右手只剩了两根指头,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用左手,勉强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扫除,所以今日的整理未必能细到各处,只能大致先将地方收拾出来,趁着未及夜色,去买些基本的床褥被子和灯盏之类。旁的可以再等等,过了腊月二十七,朝中开始休沐再准备不迟。
燕韩京中呈四方格局,东南西北四市,范玉要备的东西都在南市。
范玉的清单列好,买起来很快,等离开南市的时候已经入夜,也正好听到有人在起哄,“赵伦持,你还去不去吃花酒啊?”
景阳侯世子?范玉不由驻足。
顺势看去,赵伦持已经喝醉了,但仍同旁人道,“去啊,怎么不去?”
有人逗他,“赵伦持,你还行吗?”
“怎么能说不行?”赵伦持说完,周围哄笑,也一道往吃花酒的地方去。
范玉莫名驻足看了许久,直到那道身影被簇拥着消失在眼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