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纨绔子弟里,赵伦持若要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充其量,就一个陆鸣简,但陆鸣简又不同。
赵伦持在京中这些年,也就沈辞收拾过他,旁人不会招惹他。
但沈辞那次是将他收拾怕了,后来很少在京中生事。
听闻她不在京中这几个月,他也没惹过事,倒似是换了性子一般。
眼下赵伦持要见她,陈翎猜不到他心思。
“宣吧。”陈翎低头看着折子。
“末将赵伦持见过陛下。”京中禁军皆单膝下跪,禁军可佩刀入宫,赵伦持是禁军中的挂职将领,便一手拄地,一手按在佩刀上。禁军皆如此,是让天子看清没有动作的意思。
“嗯,有事?”陈翎没抬头,目光从折子上掠过,淡淡问了声。
赵伦持没有抬头窥探天颜,低着头,沉声道,“陛下,末将请调。”
请调?
陈翎先前还只是猜不到赵伦持又要惹什么幺蛾子的事出来,忽然听到请调两个字委实出乎陈翎意料。
但陈翎是天子,惊讶也不形于色,陈翎看了他一眼,“是禁军中待得不舒服?”
“不是。”赵伦持低声。
“沈辞不是不在吗?”陈翎继续。
赵伦持轻声,“末将对沈将军并无意见。”
陈翎平静,“哦,请调做什么?”
赵伦持深吸一口气,压低了身段,沉声道,“陛下,末将已与曲边盈解除婚约。”
陈翎目光微顿,这才认真看他。
赵伦持没有抬头,继续道,“曲边盈是紫衣卫统领,在阜阳便护驾有功,后又去丁州筹粮,截断叛军粮马道,是天子近臣,在御前行走。我虽是景阳侯世子,却在京中混日子久了,也没出息了。我同曲边盈到不了一处,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两人之事,早就当作罢了。”
陈翎看他,没有吱声。
她问过曲边盈,也清楚曲老将军的意思,只是景阳侯府满意这桩婚事,曲老将军也不好反悔,就有意拖着。景阳侯府都心知肚明,只是装不看见。
如今赵伦持主动提起,这门婚事也就算作罢了。
但她是天子,臣子间的事偏颇谁都不好,陈翎心中有数。赵伦持求见是请调之事,解除婚约只是前序,说完解除婚约才会提请调之事,陈翎缄声。
果真,赵伦持继续开口,“陛下,末将想请调去北边驻军,不想在京中禁军混日子。”
陈翎是没想到,却问,“你爹知道?”
赵伦持应道,“和我爹无关。”
陈翎再次看他。
“陛下,自我出生起,没有一件事不是我爹做主,我想做赵伦持,不想做景阳侯世子,不想做京中的纨绔,我想当当正正,做一个担当的儿郎!”赵伦持忽然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