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景阳侯说完,就眼巴巴看着天子,等着天子开口,谁想天子道,“景阳侯过虑了,他不会误导军中,他不是过去做将领的,他是过去从小卒做起,左右不了战局。”
景阳侯僵住:“……”
景阳侯十万个没想到,当下,也顾不得旁的了,整个人傻眼儿道,“那,那更不行啊!那不容易就……”
景阳侯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也见天子看他。
景阳侯重新坐了回去,稳重道,“老臣的意思是,他什么都不会……”
陈翎打断:“所以他同朕说,他不想做纨绔子弟了,想去北边。”
“这……”景阳侯有些慌乱,脑海中灵机一动,“可,可他同曲家还有婚约,这要是去北边有个什么闪失,这,景阳侯府也没法同曲家交待啊!”
陈翎伸手拿起一枚折子,低声道,“他没同你说?他主动同曲边盈解除婚约了。”
“啊!这!这逆子!”景阳侯再度气得站起来,这门婚事,说得这么清楚了,景阳侯府已经没落了,眼下曲家却不同,他同曲边盈这门亲事说什么也要成!
但,但他竟然主动解除婚约!
景阳侯气得脸色煞白,也不管不顾旁的了,恼意道,“这个逆子!”
陈翎手中折子重重放了放。
景阳侯才忽得想起僭越了,在天子跟前如此才是无法无天,景阳侯再度坐下,“陛下,老臣失礼了。”
陈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景阳侯府百余年基业,赵伦持能忽然生了这样的心思,朕敬佩。”
“陛,陛下……”景阳侯惊呆。
陈翎一面看折子,一面道,“他困在京中,如同一只鸟,将羽翼都折断了,还不如一拼,有什么不对?”
沈辞莫名想起早前时候。
——想做大将军啊~策马扬鞭,边关驰骋,保家卫国。
——这里也好啊,守着殿下,就是守着燕韩的大好河山。
那是年少时候的他,也是留在京中,也是向往边关,但他那时想护着陈翎……
沈辞心中似是有些早前忽略的东西,在一点点慢慢清晰,又串成一处。
殿中,陈翎忽然问道,“景阳侯少时不也在京中,景阳侯府是军侯府,景阳侯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就没想过去边关?”
景阳侯愣住,天子不提,他不会想起早前。
见他怔住,陈翎继续道,“他来求朕,朕答应了,剩余的,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要么他说服你,要么你说服他,你们父子二人交心就是。但作为君臣,朕觉得他有骨气。他既然想做顶天立地的赵家儿郎,为什么不让他去?”
陈翎看他,“一直做一只飞不起来的雏鹰,真的就这么好吗?”
景阳侯愣住。
陈翎又道,“朕都不担心,放他去边关了,景阳侯有什么担心的?眼下不让他去边关,待景阳侯百年,谁来护着赵家,是走一步看一步,还是靠景阳侯在外的几个私生子?”
景阳侯脸色一红,顿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