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又踱步离得更近了些,揶揄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陈远震惊看他。
无论是他身上的压迫感,还是他口中这句话,都让陈远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本该荒谬,眼下却份外合情合理的念头。
——即便天子之位不是陈翎的,也不会是他和陈宪的,因为,还有陈修远……
陈远难以置信看向他,掌心冷汗冒起。
陈修远凑近,只有对方听到的声音轻哂道,“想造反啊?要这么好造,我早就造了,还轮到你们两个,嗯?”
“陈修远……”陈远咬牙。
陈修远笑道,“呵,是吧,我也姓陈,你说你怎么就忘了?”
方才至此,这一句才真正如一盆冷水浇到陈远头上。这燕韩的天子之位,就算他和陈宪觊觎一辈子,但只要陈修远在,就是横在他们两人之前的一道鸿沟。
陈修远没有反陈翎,却不代表不会反他和陈宪。
尤其是刚才见陈修远抱着陈念入殿中,同陈念说话时的温声细语……
陈远忽然自嘲笑了起来,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想到陈修远这里,以为陈翎在位,陈修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旁人应当也是,却没想到啊……
陈远越笑,声音越大。
从一开始,他和陈宪也好,还有他和老师,就都算错了……
南辕北辙,越走越远。
陈修远见他这幅表情,没有再看他,“陛下。微臣方才入京,见曲将军同平南侯世子正带着紫衣卫,丰州驻军一道,同宜城驻军激战,曲将军怕陛下担心,让微臣先行入宫告诉陛下一声。”
曲边盈不是北上押运粮草去了吗?
殿中都记得此事。
“朕知道了。”陈翎应声。
——边盈,北上押运粮草之事,你让石怀远同范玉一道去,你名义上跟去,四五日后折回。替朕盯着陈远和黄旭文,还有京中布防。禁军中一定有陈宪的内鬼,不然他不敢这么有底气。朕已经盛文羽暗调丰州驻军北上,届时,他在宫中,你和凡卓带紫衣卫与丰州驻军替朕将宫外清理干净。
她一直在等陈远。
陈翎看向陈远,之前不知道陈修远说了什么,陈远在殿中情绪俨然有些失控了。
当下更是直接开口,轻嗤道,“所以老师在你手里是吗,陈修远?”
陈修远转身,“哦,杀了啊,他不是早该死了吗?”
陈远双目通红。
陈修远淡声,“师徒情深啊,那你下去陪他啊?”
“你!”陈远语塞。
陈修远轻笑,“要么,我也不是什么善类啊……”
陈远再度朗声笑起来,“所以,陈翎,你让我和陈宪以为你走投无路,才让沈辞去了北边,以为你身边只有盛文羽,而盛文羽也只会留在殿中,没有办法顾及京中和宫中的戍防。但你让曲边盈假借北上运粮,又让陆鸣简在大理寺牢狱蹲着,实则是掩人耳目,让曲边盈和陆鸣简指挥紫衣卫和丰州驻军在城中做后手。呵呵,终究是我们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