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敛了笑意,“你要是敢私自回来,朕就拧了你脑袋。”
方四伏忽然便不哭了,也跪直了,一本正经道,“启禀陛下,微臣觉得,微臣在京中还有发挥的余地,微臣愿辅佐天子。”
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模样,陈翎叹道,“方四伏,你深不可测啊。”
本是打趣话,方四伏却认真应道,“陛下要用臣,臣就深不可测;陛下不用臣,臣就吃喝玩乐。”
陈翎看他,“早前为什么装?”
方四伏恭声道,“微臣年长子初些许,先入了仕,原本,方家的家训,有我在朝中,子初就不能入朝了。一门双杰,并非是好事。子初是陛下在东宫时伴读,日后始终要入朝的。子初资质好,也有经世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微臣要替子初让道,所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礼部是闲职,要想抽身,在礼部这样的地方,随意闯个不大不小的祸,无伤大雅,却能及时抽身。”
“哦,有趣。”陈翎颔首,“那朕再给你一个选择,你继续扮猪吃老虎,朕不拆穿你,子初也继续做他的翰林院编纂,但你,要为朕所用,替朕做事。”
“陛下,为什么?”方四伏看她。
她轻声,“朕觉得,你才能不输子初,能将东宫伴读名册列得这么清楚的人,他的思虑周全,对朝中政务驾轻就熟,人情世故样样精通,还有最重要的,朕早前就是东宫,这个人很清楚东宫身边要什么样的人,怎么找这些人,这个人一定饱读诗书,饱览群书,思维灵活,朕觉得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但就是喜欢扮猪吃老虎,方卿,你说是不是?”
方四伏叩首,“陛下,微臣愿辅佐天子,效犬马之劳。”
“为什么?”轮到陈翎问。
“视为知己者,无他。”
……
眼前,阿念翻了翻身,盖身上的被子踢掉了。
陈翎收回思绪,伸手替他掖好被角,等陈翎替他掖好被角,他又转身转回来了,陈翎又重新替他盖了一回被子。
阿念这次睡熟了,没有再动弹。
睡熟的模样,同沈辞一模一样。
陈翎目光落在阿念身上,她这里陈宪和陈远都处置好了,希望沈辞那边一切顺遂,那边才是硬仗。
***
大营中,沈辞在沙盘图前环臂,仔细打量着这几次同乌素太交战的,双方进攻和撤退的线路图,眉头紧蹙着,没有说话。
一旁,沈迎继续道,“乌素太这次同陈宪勾结在一处,一定不会轻易停手,会倾尽巴尔之力,一路南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早前谭进在,应付的是巴尔靠近燕韩的几个部落,眼下,整个巴尔接近统一了,乌素太手中可以用的人,可以用的兵,比早前多了不知多少倍,这仗恐怕不好打。”
余亚叹道,“粮草到了,但各地驰援的驻军未必能这么快,即便来,这也是场恶仗,巴尔这次有些孤注一掷,将筹码都压在了燕韩上。这一仗不会这么容易结束,越打下去,燕韩越没有胜算。”
沈迎点头,“余将军说的是,乌素太是巴尔国中的主战派,巴尔国中也有主和派,如今是乌素太说服了巴尔国中,所以是主战派占上风。眼下乌素太带的便是巴尔先头部队,而后,还会有巴尔铁骑源源不断地来。燕韩不似苍月,想要挡住巴尔铁骑的主力,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除非,在战争伊始,就让巴尔在战场上节节失利,让主战派在国中逐渐失去话语权,被主和派抨击,这场仗才会以最小的损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