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玄梯的方向,眼里是难以遏制的恐惧。
落言推着沈寒星走到铁架前,让人将男子放下来,双手奉上一把重剑。
剑锋寒光凌厉,似有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出来,那是曾经沾染数万人鲜血的寒剑,收割无数叛徒逆贼的性命。
男子浑身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幽静的地牢里,那样的声音显得刺耳又吵闹。
沈寒星抚过剑身,眉眼冷漠地抬起,重剑瞬间向下刺去。
男子求饶的声音转瞬变成痛苦的哀嚎,寒剑刺穿他的双手,鲜血溅出,最后一滴血珠滴落在轮椅脚踏前,不曾染红衣衫。
旁人上前将男子的口舌封住,那痛苦的哀嚎只剩下令人心悸的闷叫声。
落言示意将人拖下去,沈寒星将剑随手丢到他怀中,口吻很淡似寻常:“处理了,丢到安王面前。”
落言微愣,有些犹疑:“将军,这样会不会太……”
对上沈寒星的目光,他却不敢再说什么。
如今的侯府,唯一能让将军上心的只有老太君的安危。
谁若动老太君,便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哪怕那人是安王,是皇后的养子,亦是一样的下场。
沈寒星从地牢里出来,在寒风中坐了许久。
那血腥虽未沾染衣摆,味道却附着在衣衫上,仔细闻还是能闻到。
小小的福字银饼在修长的指尖翻转,不知转了多少个来回,直到衣衫上的血腥味散尽,沈寒星才缓缓开口:“走吧。”
寒冬半夜,正屋烛火依旧明亮。
林星雪坐在贵妃榻上,抱着被子,双目微阖,脑袋左摇右晃,浅眠的睡意快要将她卷入更深的梦境中。
她的身子往前一倾,眼见着要跌下软榻,后脖颈忽然让人紧紧勒住,像提一只兔子一样把她提了起来。
林星雪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沈寒星坐在她面前。她脑子依旧晕乎乎的,倒不忘先对他笑。
沈寒星看着她扬起的笑容,目光一怔,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以前娘亲等候他归家的模样。
已经许久没有人等他归家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种感觉,但少女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
林星雪起身推着沈寒星进内室,想要他抓紧时间睡觉。明日要晨起给老太君请安,如今时辰已晚,他们睡不了多久了。
沈寒星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招了招手让她蹲下来。
林星雪乖巧听话地蹲到他面前,沈寒星伸手就捏住她的脸蛋,用了些力气,疼得林星雪一个激灵,困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
沈寒星满意地看着她清明的眼睛:“醒了?去让人准备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