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前,沈寒星从许老先生手中接过玉雕,他看着相卧在彼此身边的狼兔,浅笑道:“老先生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
许老先生朗笑一声:“你这小子,不必特意来夸我。要不是看在你之前帮我的分上,我还真不能帮你紧急加工。比起玉雕,我现在更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下次不许再拿这样的事情求我。”
许老先生也是一代大儒,当初陛下有意让他做太傅,老先生不愿,还是沈寒星从中斡旋,打消陛下的意思。
他离朝之后,更加热爱打理花花草草,连以前喜爱的玉雕都甚少碰了。
“老先生何故觉得我今日必会来取?”沈寒星随口一问,将玉雕收入怀中。
许老先生倒了杯热茶,捧着杯子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你猜。”
沈寒星懒得猜,直接转身离开。
许老先生眼见他不回头,扬声道:“你这孩子,性子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不讨喜。这有什么难猜的?你如今娶妻了,今日又是上元,你特意让我加急做出来的玉雕,难道不是为了今天送给你的娘子?”
如今也只有许老先生会说,他的性子还和从前一样。
沈寒星并不反驳前半句话,他本想回不是,摸到胸口的玉雕,又将话咽了下去。
许是他是真有这么一层意思吧。
不过也是小姑娘缠着他非要今日出来,不然他才不会特意跑一趟。
老先生喝了杯热茶,又叹道:“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是太喜欢兔子之类的可爱东西了,年前顾家小子也求我雕了一只雪兔。我看在从前与他父亲的交情上也就应了,不成想他好几月不来取,我还以为他忘了呢。”
沈寒星目光微闪,淡声问:“顾宴?”
“嗯,他刚刚才取走,想来也是要送给他的夫人吧。”老先生低头摆弄器具,正想再问问沈寒星最近有没有什么品种奇特的花,一抬头却见人已走远。
“还说猜不到,这不是赶着去送玉雕了?”老先生摇头叹笑。
从许老先生的住处到花房,不足半刻多的路程。
顾宴前脚进花房,后脚沈寒星也到了花房附近。
他万分歉疚说出的那句“辜负她的心意”不偏不倚地落进沈寒星的耳中。
花房内的两人丝毫不觉外面正有人盯着。
林星雪努力拉开与顾宴的距离,眼里尽是防备。
如今她不想再和顾宴有过多纠缠。
顾宴眼见她一退再退,默默将玉雕放在花架上,“这本就是我为你求来的。它是属于你的,你随便处置。”
林星雪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她不懂顾宴到底要做什么,哪怕那玉雕真是为她求来的,如今也不该再送给她。
少女眼中的防备浓重,顾宴看着她那般模样,想起少女先前对他的态度。
她会对他笑,虽然恪守着规矩,但他能看出她对他是不同的。
如今这份不同消弭,只剩下僵硬的疏远。
顾宴知道他该出去,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日在竹林里昏迷,身体可好了?”
他并不知道林星雪对竹林有恐惧,只当她是身体不适才会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