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还让朕委托秦太傅给她安个良民户籍。怎么,原来你是借花献佛去了,为的就是今天让她当你同伙?”小皇帝都被气笑了,“结党营私,欺上瞒下,擅自行动,真当朕不敢砍你的头?”
“陛下若真要砍奴婢的头,不如等上几天,看看这事如何收场再说。”戚卓容唇角微勾,“陛下迟迟不愿试奴婢这把刀,那奴婢,只能自行出鞘了。”
第19章 让他念!让他念!
正阳门外,黄昏夕照。
赵朴已跪了将近半个时辰,聚众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听说是昔日那位刚正不阿、为民请命的赵御史赵大人跪在这里,一传十十传百,这些百姓怎么赶都赶不走,以赵朴为半圆心,将正阳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草民赵朴,今日离京,不料在京畿外遭遇刺杀,幸有商队路过,才未让歹人得手。草民为官七载,朝中树敌无数,不知是哪位大人对草民如此痛恨,草民辞官尚不够,还得要草民的性命!草民已忍了太久,如今不想忍了!”他声音沙哑,字字如锥,加上他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一部分已经凝结,一部分还在渗血,膝盖边的石板地上更是零零洒洒满是血迹,可谓是触目惊心。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脸上愤慨难掩。
这段话赵朴已经重复了好几遍,按理说早该有官员出面来管,可眼下过去许久了,门口除了多了一些维持秩序的士兵,并没有一个官员出现。
赵朴笑了笑,朗声道:“诸位在旁边看了许久,可猜到朴是被何人刺杀?”
大家纷纷摇头,有胆子大的道:“赵大人,你也说了你树敌无数,你心中难道没有怀疑的人?”
“朴为人无趣,鲜少交际,至多是礼数不周,但远不至于结下如此杀仇。思来想去,朴唯一可与人结仇之途径,唯有上奏弹劾。”赵朴道,“今日刺客要的,不止是朴的命,还有朴身边这包袱。”
那包袱灰扑扑的,看着平平无奇,赵朴慢慢打开它,竟是一叠叠密密麻麻的抄本。
“这些,都是前些日子朴为监察御史之时上过的奏折抄本!”赵朴低头咳了两声,打开最上面一本,手指在雪白的纸上留在斑驳的暗红印渍,“都察院监察御史臣赵朴谨奏:臣闻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其任至重……”*
他念一本扔一本,这些抄本尚未装订,被他一扔,便如雪片一样纷纷扬扬洒了下来,引得围观百姓争先恐后去抢。一些读书的举子,本是远远站在外围听着那些奏论,笔下疾速誊抄,不愿挤挤搡搡失了体面,但看赵朴忽然开始扔抄本,立刻也顾不上什么体不体面的事了,纷纷挤入人群,伸长了手臂去抓那些落下来的纸片——赵朴在寒门士子中声望极高,民间已许久不曾有他的新文章出现了,如今有机会可以得到他的亲笔文章,谁能不激动?
维持秩序的压力忽而增大,为首的卫兵喝令他不得再念,结果反激了赵朴的臭脾气:“哪条律法禁止我在这里念文章?既无禁止,那我又为何不可为!”
百姓们更是群情激昂:“让他念!让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