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冷哼一声。
“小王本想着入京后将他献给陛下,任由陛下处置。结果刚出甘州地界,就遭遇了刺客,那刺客夜里行动,我们都睡熟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小王的弟弟竟死在了马车里!”安乐王掩面道,“唉……这或许就是天意!一位名叫拾壹的大人负责此次护送,小王见他不知所措,便主动与他坦白了身份,那位大人便放下心来,让小王继续坐回马车里,说他接下来会放慢行程,保证小王的安全。小王想来想去,觉得这车队继续前行,明显是小王还活着的样子,可为什么就再也没有刺客了呢?于是小王便悄悄贴上黑痣,不成想直到今日见了陛下,才知是如何一回事!”
戚卓容恍然道:“如此说来,那拨刺客本来就是刺杀的安乐王,刺杀成功后离去,目的就是为了让臣的人情急之下找人代替?好阴毒的计划!陈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这大殿中泱泱数十人,唯有你一人注意到了安乐王多出来的痣,还敢说不是由你主谋?”
陈敬本是直直地跪在地上,对上戚卓容身边安乐王流露出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浑身一颤,一时竟失了力气,拐杖脱手而出,整个人往后倒去。
无人敢扶。
小皇帝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最后还是陈鸿畴膝行而前,默不作声地将陈敬拉了起来。
戚卓容上前一步,戾气四溢:“你特意找人追踪安乐王路线,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因为当年这信件,就是由你亲自书写!你宁愿认下陈鸿畴的罪行,也不能被人发现这信是出自你手!实话告诉你罢,这信纸是云母厚宣,你随手取来的看似最普通的纸,已经是寻常人家摸不到的上品!当年技术尚未成熟,一年只产五十刀,三十刀入皇宫,二十刀赏赐下发,你府上有更好的纸,自然不会把这云母厚宣放在眼里,甚至根本不记得是先帝所赏!而巧合的是,你与刘钧往来的信件也是用此纸书写!你还不知道罢,刘钧在城中曾偷偷购置了一处私宅,里头全是他攒来的各处贿赂。你随手转赠打发他的云母厚宣,他也照样收下了,甚至还特意作了标注,在外盒上写了个‘陈’字!”
陈敬仰头望着大殿金顶,自知大势已去,不由闭上了眼。
是他老了……
在顶峰见惯了俯瞰的风景,从无人敢挑衅他的威严,时间久了,他竟忘了身后也会有人,甚至比他站得更高,就等着他落入圈套,给他致命一击。
“既无话可说,来人,将陈敬、陈鸿畴二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小皇帝眉眼冷肃,“还有其他人……黄仲时!”
黄尚书立刻跪下疾呼:“陛下,臣知罪!”
“知罪就好。”小皇帝点头,“一并带下去。有这样尸位素餐的尚书,难怪朕总觉得这刑部似乎并不太行。”
“陛下,陛下,臣、臣当年也是被蒙蔽的啊!陛下!”黄尚书被人拖了下去,声音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