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马四下看看,确认戚卓容不在,这才嘿嘿一笑:“陛下,原来你也会背后说人坏话,当心被他听见,记恨上你。男人么,就算没了那个东西,也不喜欢被人叫女人。再说了,世上真有这样的女人吗,杀气忒重,梁青露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裴祯元嗤笑一声。心想,难怪戚卓容懒得搭理司徒马,就这脑子。
二十八岁的戚卓容和十六岁的戚卓容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十六岁的戚卓容还会主动牵起他小而柔软的手到处闲逛,而二十八岁的戚卓容已经懒得动了,回回都要他三催四请,才肯从美人榻上下来,跟在他后头去御花园溜达一圈;十六岁的戚卓容受了委屈还会一个人憋着,满腹心事尽数化作无言泪眼,而二十八岁的戚卓容受了委屈……哪个敢给她委屈?让她受委屈的不是进了厂狱,就是下了黄泉。
他悄悄比对过她和他的身高,昔年他要努力仰起头,才能看清她的发髻,可现在他只要稍稍低头,就可以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了——虽然他没敢这么干过。
他觉得一直这样也挺好,他不吭声,她就这么一直陪他走下去,虽然有点遗憾,但也已经习惯,可是直到今天她大剌剌地说出婚娶选秀一事,他才开始觉得不痛快。
他心里一直清楚戚卓容从来没把他当正常男人看过,毕竟谁会对一个从八岁看大的男孩有非分之想呢?但这种事他以前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可现在戚卓容自己把这层纸撕开了,他再想自欺欺人已经不可能。
裴祯元躺在床上,越想越恼火。偏偏又无计可施,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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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黎州。
一辆小车悄悄在客栈门口停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明明是夏日,却非要戴个兜帽。随从在柜台前付账,男子进了客栈,径直上了楼。
二楼深处的房门轻轻打开,一只手一把将男子拉了进去。
“宋长炎。”一声女子的哭腔低低响起在屋内。
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解开兜帽,放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你急匆匆让人进京找我,所谓何事?我只告了五日病假,去除路上时间,并不能在黎州待太久。”
若此时有肃王府的人在此,定会震惊认出,这名与内阁大学士夜间幽会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帝的贵妃,肃王府如今的王太妃。
“东厂简直是欺人太甚!”王太妃咬牙道,“我寄信给你之时,他们尚只是在王府周围徘徊不去,但就在前日,也不知是不是收到了京城的消息,突然态度大变,直接将整个王府围了起来,绑了王府的管家等人,要强逼他们去清点田地!我们的府兵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与东厂的人打了起来,结果,结果那东厂的人出阴招!竟敢、竟敢偷偷潜入暄儿的书房,偷了他的书,还扬言若是暄儿不让府兵退下,他就将书页上的文字公之于众!”
宋长炎道:“什么书页,如此重要?”
王太妃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她保养得很好,已近四十的妇人,仍有万种风情,一双美目中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