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指一点,裴祯元便跌坐在了床上。
“裴祯元,这不是儿戏,你不要乱来。”戚卓容整理了一下心情,试图和他讲道理,“你对我的心意,我十分感动,但我想,你大约还是模糊了感情的界限。你和我,说到底也就是相伴多年的亲情,你都二十岁了,除了我,你还和哪个女人有过太多交流吗?你不要觉得与我感情深厚,那就是对我有男女之情。就像司徒马,我相信他一定也与我感情深厚,但他和我之间难道有男女之情吗?你根本都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是什么样,不要把自己框死了。”
“是吗?”
“是呀。”
裴祯元看着她:“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倒是你,这么多年来,究竟把我当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当你是弟弟。”
“当我是弟弟,所以就喜欢操长姐的心,给我安排婚事吗?”裴祯元慢吞吞地说,“戚卓容,若不是有檄文揭发,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以男子身份待在我身边,看着我娶妃立后?”
戚卓容一怔。
“你怎么不替我考虑一下,若等我妃也娶了,后也立了,你却突然被揭出是女儿身,你又让我以何面目面对众人?”
戚卓容一噎:“……这根本就没有发生!”
裴祯元却不听她,固执道:“你是真心想让我选妃吗?”
“当然是真心!”
“那你便说说看,你觉得哪家姑娘适合入宫,又适合哪个位份?”
戚卓容:“……我不了解她们。”
“你不了解她们,就急着让我选妃?”裴祯元冷笑一声,“那些上奏的大臣,尚知道在奏折里提几句哪家姑娘貌美,哪家姑娘贤淑,哪家姑娘有才学呢。”
戚卓容道:“所以让你去选她们啊!”
“可我只喜欢你。”他定定地说,“戚卓容,燕鸣姣,随便叫什么名字都好,我只喜欢你。这么多年,我心里只装了你一个人,你怎么能让我再去接受别人?何况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一定愿意嫁给我?”
戚卓容被他直白的措辞弄得一愣,他的语气,搞得好像她是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样。她的脸也不由自主地烧起来,却不得不恼怒道:“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愿意?去年秋猎,大臣们都可带了家眷,我看着那些什么王御史的妹妹,乔寺卿的外甥女,常安侯的嫡女,还有那个什么郡主,对你都很是感兴趣呢!”
裴祯元怔了怔,忽地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把脸埋在了她的腹部,闷头笑了起来。
戚卓容大惊,正欲推开,又想起他胸口的伤,不由进退不得,咬牙切齿道:“裴祯元,你别以为你是个病人,我就不敢动你!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便是这么动手动脚吗!”
裴祯元仰起脸来,乌黑的发,乌黑的眼,像一只刚从茫茫雪原里滚到她面前的幼狼。
戚卓容喉头微动。
他抓过她的手,将它覆盖在他的胸口,道:“感觉得到吗?我的心跳。”
“感觉不到。”她恢复冷漠,“要么你放手,要么我动手。裴祯元,收起你那套从民间话本里学来的把戏,以为我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