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啾啾好不容易才睡着,李阮棠想了又想,颇为怜惜地看了看睡梦中也皱着眉头的小郎君,心念一动,手指毫不客气地往小巧的木盒里挖出一大块,循着周氏教得方法,先在掌心滑开,方才小心谨慎地抹在小郎君的面上。
她动作又轻又柔。将全部心思都凝在指尖,从啾啾的额间、鼻梁再到面颊,细细过了一遍。
清淡的桂花香散进风中。
也不知是不是她手下用力太过,小郎君如玉的脸越来越红,李阮棠眼角一抽,停了手。
她拿起面脂膏嗅了嗅,又往自己脸上抹了点,清清凉凉。
奇怪。
李阮棠往小郎君面上凑近了几分,难不成是她哪一步做错了?!
她靠得越来越近,孟均压在喉间的心愈发不受控,一下一下,似要跳出来才能解脱。
藏在被里的手,死死攥住身下的褥子。
小郎君又羞又恼,身形都僵了几分,又生怕李阮棠看出端倪,只紧紧闭上眼,屏住了气息。
“啾啾?”
伸手往小郎君面颊上轻轻点了点,李阮棠低低吸了口气。
她后背还有伤,如今弯腰瞧了一会,便隐隐作痛。白日里问胡三娘讨来的伤药仍静静立在炕边柜上。
疼的地方她倒是清楚,只她一人,亦能处理伤势,左右就是上药费事些罢了。
过往在军中,倒也有过类似的情形,她也不算手生。
窝在被里的小郎君睡得正香甜。
李阮棠无声地弯唇笑笑,先替小郎君掖了掖被角,这才坐在炕沿,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裙。
悉悉索索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从外衣滑落,到解下腰带。每一种声音,都近在耳畔。
小郎君实在憋不住,才偷偷睁眼,入目便是两条细细的嫩黄绳带,在如雪的腰背上打了松松垮垮的结。
刚刚才替他抹过面脂膏的手指,正以极度弯曲的姿势,戳在紫红的伤痕上。
左一下,右一下,就是对不准伤处。
孟均瞧得暗暗叹气,她再这么折腾下去,药没涂抹多少,那两段细细的绳带八成会就此散开。
总归他心善。
小郎君默默抿唇,拥着被从炕上坐起。
“妻主。”
“嗯?”回过神的李阮棠肩头一僵,忙忙扯过中衣披在身上,“可是我吵醒了你?”
小郎君摇摇头,烧红的耳朵悄悄藏在垂下的青丝中,“妻主,还是我帮你上药吧。”
那些伤,都是为了护他才留下的。
孟均心头难过,生怕她拒绝,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白日里答应过妻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