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李阮棠摆手。
“李娘子,宁儿他能吃苦,绝不会拖累二位。”周夫郎最是担忧此事,这会听李阮棠说得有理,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再求。只盼宁儿能就此跟着李阮棠远离胡家村这是非之地。
“周夫郎,你误会了。”李阮棠虚虚扶在他的衣袖,“并非是我不肯带胡公子上山,而是我本来就不打算躲避此事。”
“李娘子,她们人多势众,您还有伤,到底会吃亏。”胡三娘说得又急又快,她声量一高,坐在屋里认认真真给阿宁编花环的小郎君惊得手下一抖,方才入耳半句残音。
吃亏?吃什么亏?
他心下疑惑,侧耳听了半晌,可院里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小,孟均不得已放下柳条朝门口走去。
他小心翼翼贴在门板,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料。
李阮棠的声音模模糊糊传了过来,“啾啾既是我夫郎,此事便再无商量。”
胡三娘见她态度坚决,眼底渐渐涌出一丝希冀,“李娘子可是想出了对策?”
“嗯,差不多就是今晚。”
李阮棠颔首,抬眸看向压在天边的云,乌泱泱厚重连绵。犹如压在她伤口的痛意,总没个消停的时候。
她低低又嘱咐了胡三娘几句,这才转身往门口走来。乍听见她的脚步声,小郎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吸气踮脚,一股脑溜回炕上,坐的端端正正。
他坐的笔直,又觉得有几分刻意。急急拿起编了一半的花环,才刚刚从花篮捻起朵花。
吱呀——,房门应声而开。
孟均紧张地手指直颤,偷偷瞥向门口。早前她话未说完,在院子里又提了今晚。
可小郎君懵懵地略过窗外的天色,着实也看不出今晚会有什么特别。
她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手里的花朵一时不察,便晃晃悠悠落在了地上。
李阮棠走近,俯身拾起。
她眼中原本还有几分沉郁,可推门而入的瞬间,那双杏眸弯弯,哪里还能瞧见半分不虞。
这会更是温柔。
要不是小郎君偷听到了些许,还当真会被她唬过去。
“妻主。”他迟疑地开口,目光落在她掌心的小花,忖了忖又换了口风,“你看我这个花环编得如何?”
托在孟均手中的半成品,远比他第一次编出的花环要精致些。
李阮棠点点头,“我都说啾啾手艺不差。你瞧,这才第二次编,就已经编得像模像样。”
“那......”小郎君被她夸得面上一红,垂下脑袋偷偷瞧她,“我重新送妻主一个,好不好?”
总归他也不是胡家村的人,再者以阿宁的说法,山神娘娘是极为洞察人心的。想必定然能清楚,他第一回 送李阮棠花环只是无意,这次确实有心,却并非情深意切。而是他第一个花环着实编得不像样,现在李阮棠失了忆,温柔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