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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夫郎与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敲响了紧闭了大半日的房门。

    “李夫郎,您可歇下了?”

    问候的话刚刚才落,薄薄的木门吱呀一声自里打开。

    面前的郎君一身霜色衣衫,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还有些肿,却是极为淡漠地递来半颗红色的丸药。

    “每夜子时服下,方可缓解五脏烧灼之效。不可早亦不能迟。”

    子时?

    周夫郎抬头望了望天色,站在院门口的付兰仙显然也听到了孟均的话,她脸色一白,原本还想着拿回去让人研究一番,此刻却是再也等不得,慌忙吞下丸药,还没尝出味道,一股清凉登时由腹内升起,隐约有通向谷道的趋势。

    不等胡三娘落下门闩,付兰仙便窜没了人影。她冷冷呸了几口,转头看向那间已经熄了烛火的屋子,压低声问道,“你刚才瞧着李夫郎情绪可还好?”

    “看着是平静了不少。”周夫郎有些犹豫,跟在胡三娘身后,“要不今晚还是让宁儿过去陪着李夫郎吧。”

    “也好。”胡三娘点了点头,又亲自将胡幼宁叫到面前嘱咐了几句,才遣了他去敲门。

    雨后的夜寂静,胡幼宁轻轻说明来意。不多时,那清泠的声线响起,似是刚刚被惊醒,带着迷糊道,“阿宁,我今有些累,已经睡下了。”

    门外的人一慌,显然没料到他竟如此无心无肺,却还是温温道,“那啾啾你好好歇着,明早我给你做好吃的。”

    直到院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里,坐在炕沿的小郎君这才轻手轻脚地打着小包袱,先是放上了白日里没有吃完的馒头,又将今早剩下的野生黄芪装了一口袋。接着,又把那两个花环也放了进去。

    大开的后窗,透出丝丝冷意。

    提着灯笼的小郎君脚下飞快,在夜色里朝长山沟跑去。

    反正她也从未将他置于查案的谋算之中,所以只他一人偷偷去寻的话,理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况且他还留了一颗半的红色丸药在桌上。

    若是三日后李阮棠没有回来,那付兰仙必然是要给她陪葬的!

    小郎君冷下脸,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

    不远处,仍是有淡淡的土腥气蔓延。孟均掰下一根稍粗的树枝,一面往积水泥潭中试探着深浅,一面四处望望。

    听胡三娘说,她与李阮棠是在进山沟后的两个大弯处分别的。

    小郎君咬咬牙,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向前。好不容易快要走出第二个大弯,葱郁的树林里,忽然来了不少悉悉索索的动静。

    孟均一愣,不等他反应,一股寒风直起,倏地扑灭了他的灯笼。

    四周登时黑黢黢一片。

    他又惊又怕,下意识地就往里跑去。还没迈出几步,又不知踩到了什么,趔趄着快要摔倒之时,一双手自身后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