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棠牵着忽然沉默的啾啾上前,山泉之下,流泻出一汪浅潭。
水流清冽,不像她之前寻的水源浑浊。
“啾啾,这会阳光正好,你且先在这洗洗,我这就生火。”
李阮棠到底是在边疆历练过的女子,还不等小郎君脱下衣服,她这边已经捡了些干柴,开始忙着取火。
粼粼潭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寒凉。
小郎君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李阮棠,再三确定她不会突然消失,这才认认真真清理起脸上、发间的泥垢。
他洗得细致,准备起身时,才发现身后的大石头上不知何时摆放上了被炭火烤得暖和的衣物。
就连上面的泥巴,也被人细心地搓揉干净。
小郎君眼睛登时亮晶晶地,穿好衣衫坐在火堆旁。他只穿了布袜,洗了泥的鞋子还在一旁烤着。
“妻主。”孟均低低唤她,伸手从小包袱里拿出油纸袋,“这里有馒头有糕点。”
“还有这个!”小郎君兴致勃勃地掏出一把切了片的野生黄芪给她瞧,“我听阿宁说,黄芪也可以生吃。”
他的小包袱里拢共就几样物件,这会掏出一大半,登时瘪了下去。
李阮棠眼尖,看见那一对花环,还不等她问,小郎君自己倒先红了脸,“我,我......我知道应该再装些吃食,可这是妻主送我的礼物,我想着若是自己寻不到妻主,有个念想在身侧也是好的。”
他说得结结巴巴,手里把玩着花环,忐忐忑忑瞅着李阮棠的神色。
糟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更加没用!
小郎君紧张地呼吸都慢了半拍。
李阮棠心尖发软,低低喟叹,她这傻乎乎的小夫郎,竟是压根儿都没想过自身安危,只一门心思的要来寻她。
“对,对了。”等了半晌也不见她说话的小郎君愈发磕绊,急急忙忙又从小包袱里掏出她写的那封信,“妻主,我还拿了这个!”
“傻啾啾。”
“嗳?”李阮棠为什么又说他傻,呜,她果然嫌弃他没用了,不是个能干的夫郎。
叠在一起的脚丫委委屈屈缩成一团。
李阮棠抿唇,“啾啾,你脚冷不冷?”
这档口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冷自然是冷的,不过却不是脚冷,而是心冷。
小郎君委屈地低下脑袋,手中的花环被人轻轻接过,“傻啾啾,花环是要戴着才好看。”
半散的发丝上端端正正戴上了花朵掉了大半的花环,孟均抬眸,就瞧见李阮棠发髻上也戴着另一个。
只不过他手艺不精,那花环颠簸了一路,早就有些扭曲。
小郎君瞧着瞧着,突然就乐了起来,这会李阮棠看着才傻呢。
他刚刚才翘起唇角,脚腕一热,却是被李阮棠轻轻握住,裹在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