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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夫侍顿了顿,嘱咐守门的丫头婆子,这几日务必要关好大门,静待孟大人回府。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艳,一簇一簇都是经人专门修剪而成。半开的小轩窗,碧绿的窗纱透出些许朦胧的身影,来来往往却又有条不紊。

    隔着山水蜀绣的屏风,氤氲的水汽带出不少暖意。知秋拿了银匙细细往香炉里添了几滴花油,方才恭恭敬敬退出门去。

    家中的浴桶比胡家村那个不知宽敞多少,就连花瓣也是小厮们精心挑选,可孟均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闷闷泡在水中,清香点燃,本是安身静气之效,偏偏孟均藏在腔子里的心却好似不再受控,沉沉地,一下接着一下,剧烈的跳动起来。

    不行。

    他不能就这样回了府。小郎君手指攀在浴桶边,瞧着好好摘下放在锦盒里的羊脂玉,他还拿了她这么贵重,专门送给自家夫郎的礼物。

    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这玉也该送回去才是。

    对,他得去见她,把玉还给她。

    然后,然后......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渐渐落寞地垂下,然后就彻彻底底的两清,再也不见她吗?

    这样好似也不太妥当。

    孟均幽幽叹了口气,“知秋。”

    他开口唤了小厮进来,小郎君如今的心不静,又不知起因是何。好在坠崖前还有本没读完的话本,他缓缓闭上眼,吩咐小厮读书给自己听。

    千笔万墨,依旧书写着女男间那份情意绵绵。

    过往小郎君最喜欢听这些桥段,每每都感动的要哭上几回。可今听到了大结局,他心里却越发怅惘。

    知秋小心翼翼拿帕子将他发丝上的水珠绞干,手上沾了花油,还未来得及抹在那黑绸一样的发尾,就听小郎君恹恹地又道,“书上从来都只会写卿卿我我,一点儿也不实际。”

    他侧脸,瞧着窗外的半扇光景,“知秋,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这么一对女男,经历了生死后又要分开,是人都会有些舍不得吧?”

    “公子是指什么样的舍不得?”知秋自小跟在孟均一同长大,见多了他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并未起疑,只道,“其实这舍不得也分许多。”

    “许多?!”刚喝了一口燕窝粥的小郎君顿住,犹犹豫豫道,“那要是心痛难忍,觉得空落落的,只想跟她守在一处呢?这个应该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都相处了一段时日。”

    知秋年长孟均几岁,这些年听过见过的□□也多,他轻轻捏着孟均有些发肿的小腿,低道,“公子又说笑了,小的就举个简单的例子,早前公子养得雀鸟被无意放飞,公子可有心痛难忍?”

    “若只是空落落的,心头好似缺了一块,这是有了感情舍不得,可其中若还有心痛难忍,伤心失落,小的倒觉得,这是付出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