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风来,吹皱一池清水,吹乱一树新叶。连带着小郎君遮掩用的荷叶,也打着滚,飘飘忽忽自墙顶落下。
“呀!”
肃清王府素来不种荷,这叶子掉下去可就穿帮了。
孟均下意识伸手去捞,唬得抓住扶梯的知秋知冬面色泛白,急急抱住他的腿,“公子!您可小心些。”
他们叠声心焦地低唤着。
垂眼下瞧的小郎君只觉得心口一窒,怔怔对上仰头看来的李阮棠。
她就站在墙角阴影处,神色淡淡地,又极为安静地立在那,犹如一株青竹苍柏,挺拔孤傲。
“李,李......”小郎君眼角一抽,生怕她问起自己趴在这的缘由,结结巴巴了半日也想不出个好借口。
他紧张地眸子都瞪圆了几分。
偏那掉落的翠绿荷叶晃晃悠悠,毫无顾忌,被风一吹,直直往李阮棠身上飘去。
入尘沾泥,或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孟均心头几跳,不等他解释出口,飘荡无根的荷叶就被那如玉细腻的手指轻轻接住。
“还要吗?”她问得平淡。
“嗳?”
小郎君一呆,意识到她在说的什么,很快又用力地点头,“嗯,要的。”
回话间,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微微弯起,迎着和煦的日光,亮晶晶地看向她,压抑着欢喜。
一人多高的墙,李阮棠攀上来极为轻松。
递过来的荷叶轻飘,小郎君小心翼翼伸手,眼角却还偷偷瞄着一脸漠然的李阮棠,稍不留神,指尖相触。
孟均心头一骇,刚刚他不是没瞧见李阮棠避开齐公子的模样。
完了,本来想徐徐图之的,这一下,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不知羞的男郎啊?
小郎君急得脸颊通红,一把攥住叶柄,才刚刚酝酿了说辞。
清甜淡去,李阮棠利落地跳下,转身迈步往书房走去。
她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并未太过在意身后的动静。将将坐在圈椅上端起杯盏,未丹便躬身敲门进来。
“世女。”行过礼的婢子规规矩矩跪在地上,“那胡家人可要往府中安排?”
李阮棠忖了忖,摇头,“既是做饵,便放在青山书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