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冬将搭在墙头的扶梯藏好,压低了声,“传话来的小厮说,韩夫侍在正厅设了一道屏风,听意思是要您亲口与魏大人商议婚事。”
“知冬!不得胡乱揣测。”知秋紧皱眉头,上前拿了披风细心地围在孟均肩上,“这大晋哪里有未出嫁男郎自己商议婚事的,韩夫侍便是再糊涂,也不至于作出这般不体面的吩咐。”
知冬闻言一撇嘴,“公子,小的可不是乱猜。如若不然,他也不必请您去正厅,依小的看啊,韩夫侍必然收了魏大人好处,不然怎么会明知大人未归,还请人进来。”
“好了。”摆手示意两个小厮安静,孟均微微敛眉,“上门便是客,先去看看再说。”
正厅里。
红木绢纱上山水朦胧,一艘渔舟独钓。
韩夫侍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金镯,颇为欣赏地看着端坐在下首的魏云若。
不愧是京都中有名的学士。
且不说她眉眼中那份的谦和笑意,单是静静地坐在那,都雅致的好似一副画。
虽说孟大人还未归府,但能让这仙子般的人物亲自登门求娶。于孟家,于孟均都算是一桩美事。
韩夫侍自是不能轻易放过这条大鱼,言谈间又低低催了小厮再去请孟均。
“九郎这孩子,自小便是个内敛的性子。”他才刚刚开了口,屏风后,浅浅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坐在正厅里的两人听声回头。朦胧间,只瞧得郎君广袖飘逸,恍若云中仙君跌落凡尘,却又不染一丝尘埃。
魏云若微微愣神,几日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些。
想起在长山沟,隔着篝火瞧见的那段腰身。魏云若心中一荡,只怕再等上一段时日,就算是齐昀,也难分他半点颜色。
郎艳独绝。
就算她并非贪慕男郎姿容之人,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生怕自己哪里不够体面,让那双美极的丹凤眼生出些嫌弃。
“孟公子。”魏云若起身,见礼,“自打长山沟一别,魏某便一直忙于朝中事务,还未前来向公子亲自道贺。”
“魏大人客气。”屏风后的少年郎亦是守礼,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欢喜。
韩夫侍眼眸几转,忙打趣道,“到底是翰林院出身,这礼数就是周全,也怪不得招人喜欢。”
他话音一落,魏云若脸上登时又暖了三分,“韩夫侍谬赞,韩某只盼不讨人嫌无趣就好。”
“怎么会。旁人不敢多说,就我们家九郎——”
孟均瞧了眼正噙着笑的韩夫侍,眉心微微皱起,“韩叔!”
“瞧瞧,是我多嘴了。”韩夫侍作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唇,手中折扇一推,挡住屏风后的少年郎,笑盈盈地与端坐在下首的魏云若低道,“九郎害羞,这话是我思虑不周。”
他清了清嗓,坐直身子道,“如今我家妻主也不在,总归是九郎自己的婚事,不如你们自己商议商议。”
“这怕是与礼不合。”魏云若拱手,“孟公子毕竟是男儿郎,有些话想必也不好亲自说出口。不过今是个吉日,魏某这才冒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