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怔怔瞧着由秦大人相陪,慢悠悠上楼的李阮棠。如玉里衣严实实地拢在脖颈,石榴红压了金丝的锦衣裙角随着她的步伐,一点一点绽出艳丽的花。
广袖翩翩,踩着春日明媚,仿佛当真是不染凡尘的仙子。
那淡漠的杏眸犹如琉璃珠子般,轻轻看过与在座的诸位,将那一点噙在唇间的笑意,柔和地拂上眉梢。
咚——
也不知是谁的折扇落地,刹那间,刚刚还静默的大厅又重新热闹起来,男郎们轻声地说笑着,可那余光却不曾离开过眉眼温润的李阮棠。
稍稍与她对视一眼,都能立马红透了脸。
竟不知,那惯常冷漠煞气颇重的女郎,也会有翩然如玉的一日。
坐在孟均身边的桑慎险险吸了口气,他亦是红了耳尖,好在那点子心慌意乱并未持续太久,他悄悄拍了拍心口,与同样怔住的小郎君道,“亏得我早就有了意中人,不然还真有些心猿意马呢。九郎,你与李世女隔墙而居......”
身侧的桑慎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惊叹,孟均心头却早就止不住悸动,砰砰跳得飞快。
偏那柔和的目色,他早已在胡家村瞧过无数次的温柔,却不曾在小郎君身上多留,甚至有几分刻意的,略过了他。
孟均心下明了,她定是还记着昨夜被咬的仇。小郎君垂下脑袋,连桑慎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默默地坐着。
贵女们应酬了半日,这筵席一开,瞧着湖光山色,倒也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丝诗意。
酒过三巡,挥毫泼墨者,沉吟苦思者比比皆是。到底这席间年轻女男偏多,秦大人又应酬了一会,与李阮棠说了几句,便将招待一事尽数托付给了秦公子。
原本咏赞的诗句,也不知是谁先起了头,渐渐多了缠绵的哀思与愁怨。
桑慎一早便写好了诗句,他瞧了瞧对面坐着的女郎,登时俊容含春,不好意思地先侧开了脸。
日头下粼粼波光,潋滟无双。
不等再过一巡酒,魏云若也做完了诗,她声名在外,这一落笔,几乎所有人都凑了过去,附和的,赞叹的,还有妒忌的,纷纷扰扰乌泱泱地涌成了一片。
小郎君坐在窗根下,耳边流水声声,拿在手中的笔却仍不肯落下。
桑慎羞了一阵,余光里瞥见正犹豫的孟均,好奇地凑了上去,“咦,九郎,你这半首诗好虽好,就是太过含蓄。”
“若是自己留着倒没什么,可要是准备送人,却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