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棠费力地掀起眼皮,刚刚抬手想要揉揉正趴在床边,呜咽难过少年郎。
窗外一声极短的哨鸣传来。
秦容的声音急促高昂地从外传来,“什么!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人,快,扶着大夫上船!”
刚刚还哭得难过的小郎君登时警惕起来,他匆匆擦干眼泪,手忙脚乱地替李阮棠掖了掖被角。
美人榻上躺着女郎依旧闭着眼,却悄无声息地,捏了捏孟均的手指。
“棠棠?!”那双哭红的丹凤眼转瞬有了神采,他放心地退后几步,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
二层的楼梯,渐渐喧闹起来。
秦容迈着大步往前,心中满是得意。刚刚船上传来消息,方芝已然得手。
不得不说,这书生娘子出身虽然低微,但脑子却是极好。
五心斋里,青瓶的名字登记在册,画舫之中,亦是这小倌端了花生酥上前。
桩桩件件,都有人证物证。倒少了她不少麻烦。
只可惜,这姓方的心术不正,未入朝便敢算计权贵世家,要是等她得了魏君侍的青睐,只怕自己这杯羹也要拱手相让。
秦容眼眸一冷,微微扫了眼身旁跟着的婢子,见她点头,这才又放下心来。
匆匆跟上船的,还有一直守在岸边的肃亲王几个侍卫。躲在船舱暗处的未丹趁机悄悄混进。
二层上站满了面容恐慌的小厮婢子。
秦容戏足,才推门而入,便手臂一挥,厉声道,“放肆,世女跟前怎得只一人伺候,来人,把那胆大妄为的青瓶抓来。”
“李世女是本官贵客。”她招来站在门口的大夫,“若有丝毫闪失,本官绝不放过!”
应声而动的婢子们挨个房间去寻。
不多时,就推搡着一身轻纱的青瓶前来。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还未开口辩解,那诊脉的大夫一摇头,长叹了口气,“大人,李世女这怕是吃了发物所致昏厥。”
“发物?可是鱼虾之类?”秦容挑眉。
那大夫摇头又道,“非也。此等病症因人而异,有鱼虾者为发物,亦有谷类或是花粉。且每人病症也并不完全相同。”
“敢问秦大人,世女今夜可曾吃了什么不同寻常之物?”
“这......”
秦容略一迟疑,招来船上负责吃食的厨娘,细细问了一遍。又叫肃亲王府的侍卫亲自去大厅,验了菜肴杯盏。
“如何?”秦容认得未丹腰间的腰牌,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未丹上前回话。
“若是依照这厨娘的说辞,大厅的菜肴的确分毫不差。”
秦容略微皱眉,这倒是与她预料的不同。
未丹冷冷扫过快要吓哭的青瓶,又道,“但在大厅的窗边,属下却发现了半块碎掉的糕点。”
她伸手,将拾来的点心碎渣托在绢帕里,“还请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