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棠敛了多余的情愫,示意小郎君站在美人榻后,这才抬眸,瞧向被人推搡进来的方芝。
她面上还有清晰的指印,半张脸高高肿着,却在看见悠然自得,一脸不相熟模样的秦容时,后背一僵。
弃子。
方芝暗暗忖着这两字,再想想胡幼宁莫名其妙的出现,登时就清楚了其中原委。
好一个局中局!
她心中有了计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事无巨细地将如何密谋算计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方芝言语间直指坐在一旁的秦容。
可秦容在朝堂混迹多年,便是再无长进,也绝非常人。她缓缓呷了口茶,不慌不忙道,“方姑娘怕是色令智昏,竟编排出如此精彩的一出故事。本官也不问你旁的,单只问姑娘一句,可有证据?”
方芝愣住。
秦容了然又道,“你与青瓶本就是旧相识,吃了醋做出这种勾当也不稀奇。况且五心斋那边,本官以派人拿着你的画像去问过,买点心的是你,带点心上船的也是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世女。”秦容起身,礼道,“依下官看,这方芝撒谎成性,不如直接送进衙门,按律处置,以儆效尤!”
她说罢,身后的随侍婢子一个箭步上前。
李阮棠淡淡抬眸,未丹的长剑立即出鞘,生生弹开了婢子的手。
“您这是不相信下官?”秦容躬身,“下官可发誓,绝无陷害世女之意。”
“不急。”倚在美人榻上的女郎摇头,“这只是方芝一人的口供,要是以此就定了谁的罪,岂不是不公?还请秦大人稍安勿躁。”
她看向未丹,后者会意,拍了拍手,刚刚在甲板上意欲行凶的婢子就被捂着嘴带了上来。
“世女!”秦容猛地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说多之后,李阮棠还有人证物证等着。
她一时气急攻心,鬓发间满是汗珠。
“秦大人请坐。”李阮棠示意未丹和一众婢子在外守着。
房门吱呀一声,轻轻合上。
“这几日承蒙大人招待,我领略了不少京都夜景。”她慢条斯理道,“只不过这富贵并非只能在险中求。”
“大人是个聪明人,想必此刻已经明白,这一桩案子若是去了衙门,绝非一个小小的书生娘子可以扛得住。”
秦容一顿,明白自己彻底跌入了陷进之中,面色登时难看的紧,“世女到底意欲何为,还请明示下官。”
李阮棠手臂撑在圆枕,勾唇笑道,“我想如何?这取决于秦大人入朝侍奉之人究竟是谁。”
“昨日,都察院已然查获了秦大人通往后官的书信十余封。魏君侍如今是陛下身前的红人,您那些问候的书信,本也没什么特别。可偏偏......”
她故意一顿,引得秦容置在膝头的手指攥得越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