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无助,可说得话却字字清晰,“谁料忽然嗅到一阵异香,等奴回过神来,便见到了诸位。奴虽是个伶人,却也懂得自省自爱,如今忽遭横祸,诸位贵人替奴做主!”
“快些起来吧。”沈原微微皱眉,“你既是苦主,便随我家下人一同去府衙,此事必要好好查清楚才行。”
“这园子平日里多有男郎来听戏,如今出了这等纰漏,只怕这园主也难逃疏于管理之责。今日若非我请了孟公子过去一聚,依照这伶人所说,后果不堪设想。”
“淮安。”沈原肃容,“将这两人一起送去衙门,今日之事蹊跷,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豆豆眼的小厮亦是严肃,叫了文墨进来,将那女郎推推搡搡地押下楼去,若儿扶着那男郎紧随其后。
一出好戏,被他三言两语就定了性质。
沈原扫了眼怔愣的齐昀,淡道,“这位就是齐公子吧。刚刚为何你一口咬定,房中是孟大人嫡子,今年瑞凰八宿之一的孟公子孟均?”
“我,我只是听这园子里的小童提过,说孟公子就在隔壁,正对着戏台的那间。况且这里面情形如此不知羞,故而没有瞧清。”
沈原微微一笑,“原来如此,不过刚刚那种情形,齐公子到底是未出嫁的男郎,着实不好硬往上凑。我知晓公子是好意,但这不清不楚之事,最好还是莫要冒然开口,不然恐毁人清誉。”
京都之中的世家男郎,早就听过齐昀苦追李阮棠多年的故事,眼下差点儿被害的苦主,又是与李阮棠一同坠崖的竹马。
这其中弯弯绕绕,让众人瞧齐昀的神色变了又变。刚刚还一脸怔愣的齐昀面色登时青白交加,他抿唇辞别了沈原和孟均,只在暗处将手帕紧紧攥住。
围观瞧热闹的其余人也都渐渐散开,苦哈哈的园主本想要前来谢罪,就被若儿直接支去了府衙。
等淮安打听了周围一众说辞,细细禀过。坐在桌案一侧的沈原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那双含星纳辰的丹凤眼笑吟吟看向尚有些局促的孟均,“傻孩子,放心吧。今日并非阮棠食言,只是我担心这其中腌臜,你一个未出嫁的少年郎脸皮薄,说不过她们。这才自作了主张,你可莫要怪她。”
听他提及李阮棠,小郎君耳尖一红,忙腼腆道,“苏夫郎客气了,刚刚要不是苏夫郎遣人来提醒,我怕是早就中了计。”
孟均说起这个,还心有余悸。他确实未料到,对方会用迷香。
若真如那个伶人所说,中了迷香便晕晕乎乎,他怕是也没机会说出约定的暗语,到时候未丹等人必然不敢擅自闯入。
这样一看,他真是有些傻,怪不得李阮棠总笑他是傻啾啾。
小郎君抿抿唇,有些颓然。亏他早前还与李阮棠夸下海口,要自己应付。现如今一瞧,他离一个合格的主夫还差得远呢。
“傻孩子。”似是看出他的羞愧,沈原噗嗤一乐,揉揉他的发顶道,“她既心悦于你,你便是最适合肃亲王府的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