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晚辈到时候不能顺利回京,陛下恐会下旨指婚以慰肃亲王府一脉忠魂,到时候还请孟大人务必转圜圣意,替九郎另觅良配。」
她知晓孟均的心意,也从未怀疑过他的真心。
可若到时候她已不在,无辜的小郎君就不该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她的啾啾啊,明明就傻乎乎的,明明就该被人捧在手心,宠上一辈子。
而不是陷入冰冷的朝堂漩涡,成为皇恩浩荡的棋子。
亲笔写下的信,已经放在了孟晓之的书桌。到时候就算陛下有此心意,有这封信在,或许也会有所考虑。
左右她能做的,也只剩这些。
转过垂花门时,李阮棠不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余光里,俊秀的少年郎正披了外衣,站在门口遥遥相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隐身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
接连几夜的追击,每每都功亏一篑。
如今她们一行人越往东北而行,将士的疲劳就越发明显。
李阮棠咬着干硬的馒头,心下已然清楚。这支军队里,亦有庆郡王的眼线。
行军打仗,最忌猜忌。偏偏眼下,她却不得不猜。身侧的这些裨将都是陛下钦点,那些随之奔波的一众士兵更是千挑细选,各个精锐,目的便是要一举抓获庆郡王。
可如今,她们屡屡失败,士气大减不说,再这样下去,她们随身带着的干粮也快要耗尽。
捉不到庆郡王,她必然无法活着回京都。
“将军。”汪副将躬身,拿来了地形图。山川沟壑,一目了然。“这地形图怎得与白日里那副不甚一致?”
“回将军的话,此地形图乃属下遣人快马从当地府衙所拿,这一地带早些年曾地陷,地势多有改变,故而地形图也有所变化。”
李阮棠蹙眉,重新看向摊开的图纸,依照此地地形,理应是瓮中捉鳖之势,可经过白日里一番搜查,庆郡王一队人马却毫无踪迹。
她抿唇不语,围在一块的几个副将也都沉思着。
毫无踪迹,便是寻到了躲藏之处。
李阮棠略略思索了一番,将两张大小相同的图纸叠在一处,泛黄的纸张,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地显出几方细微的不同。
“原来如此!”瞅了半晌的汪副将忽得一个机灵,指着这几处道,“白日里我们搜寻之时,曾有几处因地陷出现的沟壑被杂草覆盖,那里地势不稳,石块繁多,故而弟兄们没有上前。”
“想必庆郡王一行正是兵行险着,方才避开了我们的搜寻!”
“不错,白日里我也瞧过,那沟壑幽深,稍有不测,就会被掩埋其中。看来庆郡王当真是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