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饶是料到了少年郎的回答,孟晓之此刻也有些惊讶,“你这傻孩子!”
立人根本,是为诚信。
这话没错,孟均学得没错,孟晓之教得也没错,可有些时候,尚需变通。
但孟晓之也清楚,此刻与小郎君说这些也是枉然。他这固执的性子,与她同出一辙。
“罢了,既然我早前答应过你爹,姻缘由你自己做主,是以这砸墙一事,暂不追究。”
她起身扶起自家铁了心的少年郎,道,“为人母父,于子女一事总会偏心许多。你也莫要怪娘说话难听。”
小郎君点头,走出书房。心下却雀跃起来,既然娘不追究,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其实也不是太反对自己跟李阮棠的婚事?
孟均长长舒了口气。
他每日都会去肃亲王府,连那些不熟悉的院落,都有他的脚步丈量。
可李阮棠还是没有回来。
眼下天色明媚,少年郎站在院墙前,示意背着小包袱的小厮打开门闩。
他在李阮棠卧房前那一片空的花圃里中了好些花,如今朵朵绽放,艳丽的颜色映入眼帘,连带着烦闷的心也舒坦许多。
也不知她喜不喜欢他种的花。
小郎君拿着小锄头松了一会土,未丹便命人提前在卧房里备了冰。等孟均忙活完,净了手洁了面,掀起的竹帘里,凉爽扑面而来。
他坐在软凳上解乏,眼神落在她房里的摆设,忙嘱咐知秋打开背来的小包袱。
这几日,他陆陆续续往她房里添置了好多小玩意。没有主人的卧房,显得又空又大。
小郎君把自己最喜欢的都放了进来,可即便如此,心口仍是止不住的失落,空空荡荡,怎么也填不满似的。
他本就疲累,这会一难过,更觉无力。
总归此处也没有外人,孟均顺手解了外衫躺在软和厚实的被褥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定定瞧着拔步床上雕着的蝙蝠柿子,迷迷糊糊间,它们似是都活了过来,随着一阵风又或是一阵青烟,扑簌簌地飞远。
少年郎的气息轻轻浅浅。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被褥忽得稍向下陷,孟均疑惑地睁开眼,入目便是许久不见的李阮棠。
她还穿着盔甲,人比离京前不知又清瘦了多少。
小郎君登时又惊又喜又心疼,想要扑上去抱住她,却见她含笑着摇摇头,“傻啾啾,我这一身刚刚才从泥里滚过,你若这会靠过来,可就变成了小泥蛋了。”
“我不怕!”孟均欢欢喜喜的伸出手,凑近了才发现她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小郎君眼圈倏地就红了一片,他甚是小心地靠在她的肩头,“棠棠,你是不是受了好多伤?”